“不用说了，我意已决，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到时候中央宫主问责也是我担着，放心吧，别忘了北天宫主都被我阴过一次。”

夏毅非要坚持己见，其他圣尊也只能作罢，低下头对着夏毅拱了拱手，退后了一段距离，绝剑道尊慢慢走上前来打量了夏毅几眼，无论怎么查探都可以肯定夏毅此时非常虚弱。

“我倒要看看你哪来的信心，这附近不是有四颗荒星吗？我们随便选一颗？”

“哪一颗最近去哪一颗，依我看，是那一颗。”

夏毅指向了一颗通体灰黑色的荒星，那是一颗岩星，绝剑道尊直接点头，去哪都一样，又不是神道，比起没有立足点的星空，即便是圣尊也更喜欢在星辰之上战斗。

再说了，他们两人都是无漏金身，谁也不服谁，两者之间必有一番较量。

“那走吧，要不要我扶你，看你脸色都青一阵白一阵的，输了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我还不至于连路都走不动，这点虚弱算得了什么，还是说你是那种有点虚就要说不行的人？男人可不能说不行，不行也行！必须得行，我看你就是那种上了道侣的床，来几次就腿软站不住的软脚虾。”

夏毅对着绝剑道尊一阵明嘲暗讽，既彰显了自己的男子气概，又恶心了对手，绝剑道尊找不到该用什么话来反驳，他从小到大基本上就没接触过粗话。

“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我还是要多谢你的犯傻，既然你不行也行，那就赶紧走吧。”

绝剑道尊说完之后先夏毅一步飞向那颗岩石荒星，夏毅自然立即跟上。

13

在无垠的星空之中，或冰冷或炙热的荒星占据绝大多数，生命星辰的数量放在整个星空完全就是沧海一粟，绝剑道尊和夏毅先后到达荒星，这颗几乎由岩石构成的荒星之上覆盖着一层如雪般的厚灰。

两人只是轻轻落脚，就让无根的灰尘四散飘起。

“我在道法仅次于我的师兄和三大道尊，你在仙族也仅次于四方宫主，其实我还挺期待和你一战的，因为这一战将决定谁是真正的人族第九人。”

绝剑道尊似乎本来也挺希望和夏毅全力一战，特别是以他们如今这个尴尬的地位，三大道尊和剑尊不可能和绝剑道尊真正打一次，而且胜负从一开始就已经揭晓，对夏毅来说也是同样，他也不可能找四方宫主堂堂正正一战。

“虚名而已，重要吗？还是说你认为你无法超越三大道尊和你师兄？”

“难，倒是你，你认为你能超越仙族现在的四方宫主？”

“能。”

夏毅和绝剑道尊就此事的态度都只有一个字，绝剑道尊认为难，夏毅认为能，而这也让绝剑道尊在气势上稍逊夏毅一筹。

“你倒是心大，抛开我们的立场不谈，我们所处的局面还真是差不多，在这无神纪年，就连踏上登神第七阶都是一件难事，也不知道你有所察觉没有。”

绝剑道尊并没有直接和夏毅开打，而是先像老朋友一般闲谈，夏毅对他而言是对手，更是难能可贵的道友，因为他们身在同样的处境。

“道之变吗？道法的四位道尊和我仙族的五方宫主都是以旧道在许多年前登上去的吧，至少也是一千年以前了，最近几百年天地剧变，我感觉得非常清楚。”

“正是，这也是我迟迟不愿仓促踏入第七阶的原因，我们熟知的一切都在改变，过去能够号令天地的强大道术如今反而是一种束缚，但我们却又诞生在我们熟知的一切之中，我想要改变，但不知从何寻起，曾经诞生我们的存在也都老去凋零。”

“而一脉相承它们的我们，又能好到哪去？”

绝剑道尊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忽然在夏毅面前感叹这些，夏毅虽不知绝剑道尊用意，但对方的眼界肯定不必他低，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些许成神之秘。

“混沌的力量太初继承，而又分化出原始，原始诞生了荒古，荒古具备了道法之基，从根本来说我们所使用的力量都是来源于混沌。”

后天生灵并不是从无中诞生，而是从混沌一步步演化而来，而人族本该一直是凡物，但自从人族试图掌控火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变了，即便是无法修炼的凡人们，都靠着那颗探求之心强行到达了星空，人族所修的力量本质上是一步步向着混沌太初返祖。

最开始的神，便是先天神，而神道便是返祖先天之力，大帝返祖太初之力，开天帝便具备混沌之能。

“没错，可你看这星空还是混沌的模样吗？它一直再变，变得越来越完美，越来越精致，任何能够修炼的存在都是在透支每一颗星辰的未来，生命从诞生起就应当心怀敬畏的面对存在的事物，如此才能长久不断与天地共存，此为道法自然，你们的宿敌玄黄提出过的理论，而事实上自生灵的灵智越来越高，对星空的破坏也在增大。”

“特别是你们仙族，你们行军破坏了多少颗可能成为生命星辰的荒星，地脉的苏醒是星辰活跃的开始，但你们却将其变作死星。”

绝剑道尊说着说着忽然提起仙族的罪状，夏毅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关他屁事，他是玄黄人啊！

“所以呢，还打不打了，你就废话这么多吗？打之前还要先数落一番对方？”

“有什么急的，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不能成神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是因为我们一直在回溯过去不知走向未来吗，你们仙族的先天血很是浓厚，在这无神纪年想要成神比任何人都难。”

绝剑道尊说完之后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夏毅，夏毅的回答将验证他的猜想是否正确，只可惜夏毅根本不可能感觉得到天地对仙族的束缚，因为夏毅不是仙。

“算是如此吧，但除非能跨越新辟星域，否则难以找到答案，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但有些不同，通俗来说就是我们已经无法跟上天地的变化，最近百年内新创的道术对比过去有很大不同，如火道术法，火道在人族早期是神圣的，火道皆是自献之法，而如今不过是五行其一。”

夏毅想了想，还是给出了回答，他也想从绝剑道尊这里得到一些东西来验证自己的猜想，亚神是神道之前的最后一步，这一步的对错将决定前路能否延续。

“两者都根本不是一个东西吧，前者的火是一种精神和意志，但后者的火只是一种现象，我想说的是想要继续，只能走出自己的神道。”

“所以，我以剑为道，兵刃之道的强弱关乎自身意志，我意即我道，我感叹岁月无情，因此我道是岁月，随着我历经越来越多的岁月，我自会有成为神的那一天。”

“在我看来，岁月的本质是流逝，因此你若想和我全力一战，一切后果自负，若是你想点到为止就说一声，我们这等境界一旦全力出手根本收不住，为了防止双方战损过大，必须事先说好。”

“喊停，即认输。”

话毕，绝剑道尊缓缓拔剑，一种若有若无的领域之力开始影响夏毅，夏毅并没有抵抗绝剑道尊的道力，就让其入侵己身，那是一种让存在之物加快腐朽的力量，只要是存在之物都抵挡不住这种流逝。

因为时间的流逝就是存在的意义本身。

夏毅很快变得面容枯槁，皮肤满是皱纹，瞳孔浑浊而无光，完全就是行将就木的老者，绝剑道尊为何能在道法仅次于四位大道尊之下，他真正强大的理由已经浮出水面。

他是掌控岁月之人，可让万物提前迎接迟早来到的那一天。

14

绝剑道尊此刻其实有些惊讶，因为本就虚弱的夏毅甚至都不主动抵抗他的领域，甚至还放开丹田特意引道力入体，就是比他弱很多的尊者都能轻而易举抵抗他领域的力量，毕竟他还未用出任何招式。

夏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头发也变得干枯而雪白，夏毅颤巍巍的看向自己的手，因为眼睛模糊甚至只能看到大概形状，老去的身躯和干涸的气血甚至无法在体内正常流动，就像是失去了流动的力量，光是想全力握拳就难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