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毅那轻蔑的态度，那冷笑之中满是不屑的话语挑拨着仙觉晓的神经，刺激着他的为数不多的理智，仙觉晓有种欲要癫狂的感觉，他不想在思考了，他只想遵循本能行事，只想杀了夏毅这个仇人！

“闭嘴……”

“闭嘴！！”

两声如同兽吼一般的尖叫，仙觉晓主动向着夏毅扑过来想要生吞活剥了夏毅，愤怒已经让他暂时忘记了对夏毅的恐惧。

“你看看，你甚至都拒绝思考，就你还复仇？你是给你自己复仇，还是帮助邪异对人族复仇？你在复谁之仇？”

夏毅这番话似乎是说到了仙觉晓心坎上，仙觉晓那疯狂的神色忽然一阵错愕，他想起了师尊的教诲，无论如何都不要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战，可他现在想不起来，他似乎不知从什么起就变得只想要复仇。

许多被他自己在内心美化过的画面浮上脑海，他骗自己死者都有罪，所以他才放开吞噬，无视了许多人的临死前的哭诉，他知道，知道其中有被逼于无奈之人，但他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个吞噬他人的理由罢了。

他和吃人的邪物比起来除了曾经为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不管怎样，你一定要死！”

仙觉晓恢复了些许理智，这让他更是愤怒，他居然被自己的仇敌骂醒，这不正是说明了他甚至比仙还还要低劣吗！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居然比残忍无道的仙还还要低劣，可他却又必须承认他连人都不再是。

和仙还比起来，他是废物，是渣滓。

“是吗？帮助邪魔杀我们人族的为数不多的强者，你可真是忠心呢，以后还要杀谁？杀你曾经熟知的一切，让所有人的家园都变成这弃星的模样？”

“你也该好好思考一下了，如果你认为你还是人，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话毕，仙觉晓看向了自己的手，他迟疑了。

夏毅需要的是一个能对仙族造成麻烦的角色，而不是一个在此之前就先被佛门盯上的废物蠢货，夏毅打算唤醒一部分仙觉晓的圣贤意志，毕竟在决定让仙觉晓承载邪神之力前夏毅就在培养他的意志。

夏毅清楚，若是不这样做，那等于帮助邪神复苏。

“对，就是这样，自己好好思考，我们的仇你大可以人族的方式解决，我的确欠你一些东西，但我欠的东西我只还给人，不还邪神！所以挑战我，面对我，直视我，你这渣滓，如果你还认为自己是人！”

夏毅走上前去一脚踢向仙觉晓的面门，仙觉晓傻愣着挨了夏毅一脚飞出老远，口吐混杂着黑灰的污浊之血，看着自己眼前那漆黑的污血，仙觉晓不禁陷入思考。

18

仙觉晓曾经想过为何自己要遭遇那么多的不公，他认为不公就必须要抗争，他师尊经常微笑着对他讲述人族的故事，讲述人族的过往，那在期间他明白了仙族的错误之处，仙族太缺乏人情。

他想要改变什么，也为此付诸于行动，可却因为仇恨落到了这幅地步，即使能够复仇，复仇成功之后的他又算什么？

邪神吗？

的确，抛开两人的仇不谈，刑罚仙尊仙还所做的事站在整个仙族的角度上都是对的，可为何明明在反抗不公的他却是错的！为什么！！

咬了咬牙，仙觉晓在半空中一个腾身调整回自己的身姿，他抬起头第一次认真打量仙还，仙还英姿勃发，眉目之中有着令人拜服的傲气，他很残忍，可他的话语却又是那么的直白且正确。

“正是因为我是人，所以我才日思夜想取你狗命，你夺去我的一切，不过你也提醒了我一点，我最后还未失去的东西是什么。”

“这点我要感谢你，可你还是要死！”

仙觉晓的神色变得认真了很多，那种癫狂之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人的凝重，夏毅能察觉到仙觉晓体内的魔念在消退，他的意志正在重新掌控自己。

“这才对嘛。”

这才是他夏毅的徒弟！

仙觉晓以自己的意志控制大荒之力，荒尘没有了魔念支持，那种吞噬天地的恐怖消退了许多，但黑灰也变作了白色的死灰，量虽然少了，但质成倍提升，那是不带任何恶念，只是单纯让天地荒芜的一种现象。

万象之荒芜。

“仙还，我很可惜一件事，你本天骄，奈何为贼。”

仙觉晓此时对仙还竟产生了一丝敬重，作为敌人还唤自己的意志，让他重新再一次思考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而思考为了什么而活，是生灵的本质，也是最基本的人性。

“那么我到底是天骄还是贼呢？唤醒你的意志也不是为了别的，我觉得你还是有些不凡的，万一我失败了，我也最起码希望战胜我的存在是一个人，他今后会继续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战，不会帮助人族的大敌。”

“抛开我们之间的仇恨先不谈，别忘了你生而为人。”

仙觉晓若是真的变成第二个大荒，说实话还是挺麻烦的，夏毅主要还是不想给以后添麻烦。

“我铭记于心。”

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不如，仙觉晓只觉得心灵都通畅了，一直影响他的魔念也变得不值一提，夏毅这时候抬起头看了一眼弃星上空，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只可惜你现在醒悟得有些晚了，四方宫主已至，而这弃星上也不是什么好的醒悟之地，你终究把自己的灵魂出卖过一次，想要再夺回可不容易。”

夏毅说完，转过头看向仙觉晓，仙觉晓这时候发现自己的力量竟不受控制的开始吞噬这弃星上的污秽邪力，肮脏的气息纷纷涌向他的身体，他根本无法控制，因为那就像是大荒的本能一般，他再是能醒悟过来也必将为之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没有控制力量的意志，虽能醒悟，也能再一次被吞噬。

“我……不是魔……”

“我的仇……我要自己……”

“报……”

仙觉晓浑身颤抖着想要控制大荒之力停止吞噬，可他的皮肤和瞳孔都在变化，他的身体变得臃肿，变得丑陋不堪，最终化作一个只能用异形来形容的怪物。

没有眼耳鼻，只有尖牙利齿的嘴巴大张，皮肤呈现紫黑色，浑身都是如毛发般茂密的骨刺，肮脏的脓血随着破体而出的骨刺四溅，完全就是一只空有人形的东西，这让夏毅想到了一种存在，十万年前天灵秘境内的荒兽饕餮，也是大荒真正的姿态。

许多邪物因为看似像兽，都曾被认为是神兽，但封魔大帝却准确的划分出了不同，神兽再恶也不过穷奇，穷凶极恶但不邪，可邪物却完全不同，是邪神之兽，而不是邪的神兽。

嚎叫着的怪物还在异变，还在变得更加可怖，直至完全化作令人恶心的怪物，夏毅特地唤醒仙觉晓又将魔念引发可不是吃饱了撑的，而是为了让仙觉晓还有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