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称霸，但需要一统诸天万界，由他来掌人族大权，这一步，最反对的他的会是玄黄或者道法，也会是天灵苍茫，一切习惯了自由平等的界域都会反对，若理论不通便需要一定程度的征伐，而最拥戴他的将会是仙族。

这支曾经战无不胜的大军将在夏毅手中重现不败锋芒。

18

道法的大道尊也并非是认不清形式，他身为道法第一人，已经习惯了唯我独尊，从来都是他命令别人，他让其他人臣服自己，无人可以改变他的观念，但眼下却出现了一位和他观念不和且全方面碾压他的存在。

这种感觉不可谓不难受，所以他才几次三番的反对，就像是想要夺回自己那微弱的尊严一般，可这种行为在夏毅眼里简直就是幼稚，代表着正统，且还是曾经最强，这两种东西已经让道法大道尊完全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你……你一个小辈又知道什么！”

道法大道尊还是知道夏毅为何人的，一个只有一千多岁的小辈，对他而言完全就是小辈的人物，只是大道尊这话一说，其他三位道尊眼中都微微浮现出失望神色，因为他们感觉很丢脸，修真界的常识便是达者为先。

不管夏毅多少岁，他是真正神明，不及神明着见了都必须尊称一声前辈，用年龄压人是一种耻辱。

“帝乾，够了！”

这时候，道法一位气血强盛无比的道尊竟抵抗着夏毅的神威站了起来，虽然动一步都很难，但他的确扛住了夏毅的神威，夏毅见此干脆撤去了对他的神威压制，这位道尊失去束缚一身轻，他看向夏毅，对着夏毅点了点头，看样子他是可以理解夏毅的。

“武贤……你这是作何？”

道法大道尊回过头，盯着那个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老友，武帝一族的族长，武道尊武贤。

“你太久无法突破至神道，你自己难道没发现你非常心浮气躁吗？往日的你会如此幼稚？夏前辈选择的道路我们四人最应该明白是为了什么，他身为玄黄之神都能宽恕仙族，我们还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去指手画脚！”

有些年迈，两鬓斑白的武道尊叫夏毅前辈，夏毅也是有些感慨，其实他并不赞成这种非要分个高低的礼数，但在此时此刻认清身份高低确实重要，否则不利于夏毅服众。

“仙族可是拥有着先天之血，他们能反一次，就能反两次，三次！我只是为了以后着想，若新神愚蠢，我绝不承认此神！他只要还是人族，就休想背离道法的意思！”

道法大道尊用尽全力抬起手指向夏毅，他嘴里念念有词，一种源自血脉的波动在几乎所有人的身体中泛起波澜，人群之中有一人迅速抬起头看向了夏毅。

“是道罚之法！”

此人就在天鼎老尊身旁，他面貌年轻，修为已入半神之境，气息缥缈真实战力定不止半神程度，此人是夏毅昔日的劲敌景一，他也会道罚之法，所以他立刻认出来了大道尊在施展什么。

大道尊拥有着浓郁的道法大帝血脉，由他施展此法，越阶罚神也并不是没可能，道法是人族起源，他是正统！旁支即便成神又岂能以下犯上！

然而夏毅的血脉别说有一丝波动了，简直就如无波古井，哪怕是一丝丝细微的波澜都不曾掀起，所谓的道罚之法在根本上对夏毅不起效，因为夏毅弃血，抛弃过道法大帝的恩泽，也不会再受节制。

道法大道尊自是感觉到了这一点，但他就像是胜券在握一般居然露出了喜色。

“道罚之法居然对你无用，你不是人族！！你到底是谁！”

道法大道尊觉得他抓住了夏毅的把柄，人族即便是统一也必须以道法马首是瞻，这份传承久远的正统性一定不能再他的手里被破坏，否则他无颜面见道法大帝。

“可笑。”

夏毅只是冷笑了一声，用意念将一种法术传至所有人的脑海，在场的人这一刻都知道了一种名为弃血之法的秘术。

“这便是我能成神的原因，我舍弃先天道体，我舍弃血脉荣耀，我舍弃私人恩怨，我之血比开天还要古老，更在火纪之前，根本没有什么大道潮涌，我的确出身自玄黄，但我已无玄黄血，我此时此刻的根系不来自任何家系，我之血就如最古之人，无灵无传承！”

弃血之法夏毅本来就准备传授出去，有胆气者大可一试，人族神明越多越好，但弃血之法也有着非常恐怖的风险，往日有多依靠血脉和过去的传承，弃血之后便有多虚弱，如果全靠体质或者血脉之力才修炼至今，即便是修为全失都有可能。

且弃血的过程中还很容易迷失，还要遭受先祖们的质问，心智不坚者根本难以完成弃血。

“你……你竟……你竟连我人族三大开天帝的恩泽都不要？”

人族能那么顺利的修炼，多多少少是因为血脉中都有着三大开天帝的恩泽在，三大开天帝遗留在人族血脉之中的东西造就了人族的三种修炼方式，武道，练气，神魂，但夏毅居然全部舍弃，更关键的是夏毅曾为先天道体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

“不舍道体，不成圣贤，不弃恩泽，何以开天？与其干等着所谓的大道潮涌，弃血归源才是我们仅剩下的路。”

夏毅连玄黄血都舍弃，中央宫主不禁嘴巴微张，其他的仙族圣尊们也多多少少认同了夏毅，仙月吟在这其中是心情最复杂的那一个，夏毅所站的高度已经和他们有着云泥之别。

他们在泥土之下，夏毅在九霄之上，他们连大地都还无法看遍，夏毅已经看到了漫天星辰。

“那你……是说我们的荣耀，我们的正统是错误的吗！！！”

道法大道尊一时激动，竟强行挣脱神威的压制猛然站起，可以看出这份正统在他心目中的重量，这是他的责任所在，人族的三位开天帝是何等的伟大，他继承了这份伟大，不容任何人玷污。

“我从未如此说过，但这份正统确实让我们无法成神道，在过不久，便是无圣纪年，我不希望坚守着断崖而不去寻求新的路，古人曾一度找到美好家园，却总有人再出发，三位开天帝便是那些再发出之人的后代，我们也是。”

“而如今，你们停下了，我夏毅再出发！”

19

三位开天帝们所处的时代或许很好，因为他们是在黎明出发，夏毅是在黄昏出发，前者高歌着希望，后者只求一片安详净土，但无论如何人族停下脚步停了太久太久，这时候再出发已经迟了。

但迟了也至少是有人出发了，总比一直停滞要好。

夏毅所做的事其实放在上古并不伟大，因为这在上古是人族的一种习惯，将铠甲卸下，因为那不利于远行，穿上最古老的兽皮披风，几人结伴踏上未知远方，不管前路是死是活，出发的人们知道，至少他们的尸骨也能为后人指明前路。

正是这种精神迎来了人族最宝贵的火纪，人们在火纪蜕变，诞生了第一个修真者，随后才诞生了光荣璀璨的人族文明，无路寻路，长夜求火。

夏毅站在神明的角度上想要说服这些圣尊们，可没有多少人愿意弃血，不仅仅是因为风险，还因为绝大多数人心中的坚持，家族是根系，败父母恩，败先祖情，这种事在人族礼数是不孝，是不敬，是不尊！不孝不敬不尊所得到的甚至还不是力量，这么做了还要丢弃，神道依旧虚无缥缈，就算弃血也不一定成神。

就在这所有人的沉默的时刻，中央宫主慢慢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夏毅，你觉得我们十万年前所做之事到底是对是错！”

十万年前仙族意图统一人族，但被当时最强大的玄黄阻止，结果便是两败俱伤，仙族也自那以后对玄黄无比仇恨。

“对了也错了，对在目的，错在手段，可我毕竟无法理解当时的情况，或许你们根本无错，或许是我们玄黄大错特错，但过去如何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不谈往日仇，只求将来路，这是我唯一的看法，但无论如何你们确实犯下过残酷杀孽，一声道歉我认为有必要。”

夏毅没有下定论，但夏毅有一句话，玄黄或许是大错特错让中央宫主心中的一股怨念忽然消散了，仙族坚持了这么久的正义，却无人能够理解，好不容易出现一个理解之人居然会是玄黄人。

“仙族曾经牺牲无数，为人族奋战，我愿承认仙族为人族先烈，理应载入人史，历史就是历史，过去的功永恒不变，知错能改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