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这个词汇所代表的意义又岂是简单的正义，它是一种选择，一种无所谓对错的态度，一种源于历史源于血脉源于诞生源于岁月的叙事诗，本不适宜生存的种族在艰难险阻，在焚身之火中为自己开太平，这种不甘便是人族骨子里的“逆”。

常言到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但实际上有太多生灵并不会反抗，因为反抗毫无意义，并不利于更好的生存，可人族却偏偏在灭绝的边缘探寻出了一条与任何生灵都不同的路。

反抗或许的确不利于自身更好的生存，但一定利于后世超脱所谓的生存，只是活着就够了吗，只是吃喝睡，直到死，这就够了吗？

并不！

人族创造出了这片星空有史以来第一个凌驾于自然之理的东西，因果循环，常识道理，善恶有报，齐心协力，先天一族没有这个东西，龙族也没有，混沌太初更不用多说。

人族的本质，是一段讴歌岁月的……

文明！

文明诞生于生灵而超脱于生灵，没有生灵便没有文明，但文明却可以跨生灵传播，跨越个体的存亡传播，能在时空长河中跨步的从来不是任何单一的个体，而是文明。

就比如妖族也学会了以人族文明的方式去看待一切，先天一族也知道理解人族的文明，让生灵看待事物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人族的荣光实际上就是文明，岁月的沉淀，祖先和自己和未来共同拥有的东西。

“文明……我们难道是第一个文明吗？”

夏毅提笔的手不由的微微一颤，虽然玄黄提出过不少可能性，但修真界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人族极有可能是星空第一个完善的文明，人族弱小于个体，强大于文明，人族用双手创造出的一切都将在未来永恒延续，直至星空彻底停滞的那一天为止都将绽放明光。

心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感悟，夏毅继续书写：

若大义的根本是为了文明的延续，那么我所选择的道路因当是必然正确的，可又为何当我一次次做出选择时，我的心却又会感到不应该是这样，文明到底是源于情，源于人性，还是单纯延续？仅延续便是生灵本能罢了，不择手段又何谈文明？

还是说，仅仅只是人族的文明在乎人性？

夏毅知道这些疑问封魔大帝不会回答他，但夏毅只是想写出来，哪怕没有人可以与他论道，封魔大帝的学生们也曾在信件中表达自己的疑虑，他们也见到了许多不公不仁但似乎正确而无可奈何之事。

封魔大帝的学生们对此的看法不一，有说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规矩就是文明，不仁不公非文明，也有说个人为了集体让步，便是文明的本质体现，毕竟野兽不会让自己饿肚子，即使会有那种时候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但人族却出现过许多次为了陌生人宁愿让出食粮的案例，想着想着，夏毅又书写。

文明是否根本就是错误的，若是正确何遭毁灭何遇仇敌？若是让步，野蛮凌驾文明之上那文明又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还是说因为文明因为其逆反自然本能的特性，天生便是错误的产物？

星空本身的存在又能以错误和正确下定义吗？

夏毅写下的都是自己内心最难言的疑惑，对错只在文明中拥有意义，那么文明本身的对错又该如何去解释？如果无法解释那么对错根本上不就是人们的一己之见吗？

先生，这世间不可解的事情太多，因为我们人族还远不清楚事物的本质，文明还需要继续前行，为了弄懂这一些东西，而在得到最终答案前存续下去就是文明永恒的正确。

只是这个存续，是文明无视生灵本身的传递，还是只能人族去传递？我认为文明和人族同源却又不尽相同，人族创造了文明但又能真正代表文明吗？

希望学生我有朝一日可以悟得这一切。

最后，再次感谢您让我可以深思文明的人族荣光的定义。

留笔于末法纪元，留笔者：夏毅。

写完一封书信，夏毅将其小心的折叠起来，蹲下去来到床边放入封魔大帝的宝贝盒子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改变，但夏毅心中有了一种舒畅感。

他的确不知道大义和私情该如何取舍，但探寻该如何取舍不正是文明前行的必经之路吗？他站在这个分叉点上回望古今，他只希望自己得到的答案可以对得起自己和世人。

慢慢走出茅屋，夏毅看着金黄色的麦田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看向了似乎永远沉睡的封魔大帝，他还是老样子躺在藤椅上，只不过怀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件小小的东西。

夏毅带着疑虑走过去，发现那是一枚小小的圆盘，圆盘之上镌刻的纹路有天地至理，夏毅颇为好奇的拿在手中观察，一道意念自然而然的进入了夏毅的识海。

开天帝兵，封天阵盘。

天地何在，天地何来，天地何终，天高之地远羲，皆为盘中之物矣。

夏毅握着造型并不算精美，手感粗犷的石盘，往其中打入了一抹意念，这一瞬间，磅礴的天灵大地映照于石盘之上，夏毅好奇的看着石盘映照出的画面，找到了青云宗所在的地方，对着青云宗所在的大地用手一戳。

地动山摇，山河一阵猛颤。

夏毅好奇的凝视着画面，只觉得神魂都在渐渐离体，一个恍惚之间……

他已在青云宗外，地震还未平息。

25

“这……”

夏毅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青云宗，他甚至没有空间穿梭的实感，就像是梦醒一般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这里，手中石盘仍在，夏毅皱着眉头看着其中一个忽然多出来的小点，终于看清了那个小点就是他自己。

握着石盘的他自己。

但夏毅抬头，却又无法看到上空有任何东西，只是又以手指轻戳那个小点。

猛然之间，夏毅的身躯微微一颤，脚下的大地莫名其妙开裂，夏毅沉默了好一会，将意念收回，画面瞬间消失，夏毅感觉到自己的元神力有些枯竭，明明他也没有做什么，但之前压向自己的气息，夏毅能感觉到那似乎是天道之力。

而也因为之前那忽如其来的地震，尤雨儿和昭炼冰都放出魂力打探，没想到却感知到了夏毅那充满压迫力的神性气息，她们迅速来到青云宗外看到了手中握着石盘的夏毅。昭炼冰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尤雨儿看着石盘的眼神却格外惊讶，只是惊讶之中也深藏着一丝伤感。

“夏毅……那是封天盘吗？”

尤雨儿貌似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夏毅点了点头，得到这个他也非常意外，但夏毅并不感到惊喜，他也和尤雨儿一样有种淡然的悲伤，传闻武帝留下了武帝剑，道法留下了道法衣，而封魔大帝的真正传承并不是封魔图录，而是这封天盘。

“封天盘？什么是封天盘？这东西到底是？”

昭炼冰凝视着夏毅手中的石盘，还走过去仔细观察，以昭炼冰的眼光只能看出来这是一种来自上古的宝物，但就连具体品阶她都看不出。

“封魔大帝的帝兵。”

夏毅神色如常的解释了手中之物是什么，昭炼冰听后差点笑出声，就这丑石头盘子会是帝兵，还是封魔大帝的帝兵，夏毅就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