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前线

数年之后，新辟星域边界。

夏毅看着远方毫无任何光亮的黑暗，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身后可以看到群星美丽的光华，他已经赶路至初始星域的最边缘，也就是人族眼里的后方，人们总是对一切充满好奇，探索发现贯穿了人族的文明史，人族因文明而闻名。

夏毅不知道前线到底有多远，毕竟那是只有神才有能力跨越的距离，而如今他终于有了跨越的资格，夏毅在使命感的驱使下并没有停留太久，用眷念的眼神记住眼中美丽的群星光华之后毅然向前再踏步。

背对光明，步入黑暗。

这黑暗不似泥潭，也不像是寂静的黑夜，而是什么也没有的空旷冰冷，夏毅没有以全速前行，因为这里很容易迷失，且没有任何可用的东西，没有灵气更没有神力，夏毅必须保证自己还能回得来。

他保持着一定的速度，以最划算的方式虚空踏步，一步就能踏出凡人不停行走数年都难以企及的距离，十几步的穿梭便是凡人穷极一生都难以触碰的遥远。

可以想象前往前线有多难，恐怕就是一般的神明都不敢擅自踏入这绝对虚空。

前行的路上是极其枯燥且折磨人的，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存在，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夏毅自己在默默踏步，但时不时回头还是可以看到后方群星璀璨。

十年之后。

夏毅这十年来只是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行为，神石的储存还有很多，自己的状态也还算不错，但回过头已经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团光斑了，夏毅持续前行，无数年如一日般的重复着踏步踏步再踏步。

只是这最近十年，恐怕就比以往人生中走过的路加起来还多，星空的距离对凡人而言是绝望的，对修士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对神明而言也并非随意可以测算的。

这里无法修炼，夏毅一直在消耗自己，就这样又过了二十多年。

夏毅回望四周，是完完全全的黑暗，身后连光斑都再也看不见，不过夏毅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枯燥，他记得自己曾经好像在哪里也做过一样的事情。

对了，是幽冥之中跨越血海的时候吗？

夏毅慢慢放空自己，只留下一丝简单的念头来记住时间，因为很少有什么关于前线的确切消息，因此就连神到底能不能成功跨越都是一个问题，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

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夏毅忽然察觉到神石用光了，他在黑暗中皱着眉头回忆时间，一百五十多年已过，前方还是没有任何东西，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走慢一点省点神力，多花一些时间肯定可以，不过夏毅仔细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往前。

夏毅如今因为是在不停以神力跃迁，且虚空没有任何东西干扰，更不是以某种固定速度前行，因此远超光速无数倍，夏毅悟了生死之道，神石的储备对夏毅而言其实并不是非常重要，不过主要还是夏毅舍不得带走太多，怕影响后方发展。

夏毅全力催动两种道力互相吞噬抵消，维持自身不灭的前提下同时燃烧生死前行，再一次进入了放空的状态，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夏毅的念头再次复苏，他的生死道力竟都快要燃尽！

太远了，真的是远到难以触及，夏毅咬了咬牙，正打算思考是否还要前行，却忽然眯起眼睛死死的盯着远方的一处光点，有光了！

夏毅内心一喜，向着那微光之处无所保留的前进，他知道能看到光就快了，他先前进入不灭之姿后又过去了二百年，光是赶路，身为神明以神力不断空间跃迁都要耗费近四百年才能抵达，前线的距离绝对是恐怖的，在星空赶路基本上都是以穿梭虚空的方式，单纯前行毫无效率可言，就是修士也耗不住。

三十年后。

夏毅非常劳累的看着前方，他看到了奇观。

隐约可见的星云居然正在向着自己接近，并很快跨越了自己向着自己来的方向扩散，速度似乎比光快也比光慢，夏毅震撼于他看到的奇观，甚至是有星辰以勉强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自己靠近，但很快他又感觉自己融入了这里，靠近他的星辰也慢慢停滞。

夏毅回过头看向身后，虽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光明正在蔓延，自己走过的黑暗有朝一日将被光明连通，后方与前线的距离在物质和能量的帮助下将不再绝望。

距离这一天还有多久？夏毅绞尽脑汁的思考，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千万年内定会连通，且因为夏毅还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只会更快不会更慢，这里并不是另一个宇宙，虽然夏毅感觉到了道力道则和后方的差别不小，但大道是一样的。

这里和后方的的确确属于同一片星空！

夏毅稍稍沉默，很快继续向前，来到一颗耀眼的恒星周围恢复神力，这片星空和后方基本上没有变化，唯一的不同就是构成一切的法则有微弱的差别，但并不是很影响夏毅的实力，但比起后方，夏毅在这里怎么说都要弱一点。

花费数年时间恢复完成，夏毅重整心态前行，走之前夏毅特意看了一眼身后，遥远的无尽黑暗还在，但似乎比起自己刚到的时候要远得多，即便他身为神，这世间也有太多他难以理解的现象，比起星空，神也终究还是太过于渺小。

他已经踏入了前线所在的星空，前线到底处于何种状态，为何前线会与人族存亡相关，这一切都快要迎来答案，只不过首先应找到有人存在的地方，只可惜在这种毫无指引的星空寻找人族界域，这毫无疑问等于大海捞针，但夏毅还是只能去寻。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人族会选择扎根的界域都具备一些特征，夏毅可是对生灵的气息极为敏感的，哪怕是在星空都能隔着老远察觉到生机存在。

靠着一抹对生机的感应，夏毅找到了一颗生命星辰，地表上有建筑物，因当是人族的手笔，只是夏毅还未彻底靠近，欣喜的眼中便蒙上一层阴霾。

因为夏毅看到了，建筑物虽然的确是人族的建造风格，只不过倒塌已久，曾经繁华的巨城已是残垣断壁，城中四处可见人族早已经风化得不完整的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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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毅停留在空中查探了好一会，能用元神感知到鸟兽与虫，这里的动植物都与后方有些许不同，但根据骨骼和血肉判断，夏毅可以断言这些生物的祖先绝对来自后方。

人族开辟新的家园时定会将其他动植物一起带来，这在某种方面而言也算是人族的一个习性，人族天生喜欢热闹，喜欢生命的多样性，人族间接让许多其他生灵也得到了繁衍下去的机会。

这让夏毅不免感到人族熟悉的一切生灵或许都和人族一样是一个共同体，但眼下夏毅并没在这一点上思考太久，而是落到地面观察，这座废墟之城不知道被灭于多少年前，地面上已经长满了类似藤蔓和青苔的植物，夏毅来到一副风化的尸骨旁边观察，他可以由此得知这里曾经是什么样子。

尸骨身旁还散落着一把损坏的锈剑，剑的铸造风格应该是道法天巅峰时期，那个时期的剑刃都会加上装饰或者镌刻上一些内容，不像如今这个时期的兵器那么只着重于杀伐。

剑虽早已经完全损坏锈蚀，但夏毅能看出这把剑曾经应当是道器，于是又将目光放到那副尸骨上，这幅尸骨历经岁月风化还算完好，骨骼之上带有如玉石一样斑驳的白斑，这说明了它生前的修为应该是大能，且还是修为不低的大能，更是修炼过武道。

夏毅伸出手抚摸白骨，能初步测算到这位大能死于五千年前左右。

五千年，其实也并不算特别长，夏毅如今都接近一千五百多岁了，这是发生在三千多年前的往事，夏毅哀叹了一声，站起来查探其他尸骸，城中有凡人有修士，夏毅更是发现了好几副几乎破烂的不成人形的淡金色骨骼。

那是圣者的遗骸，且是武圣的尸骨，他们因当是被什么东西给围攻了，骨骼上到处都能看到伤痕，深浅不一为武器造成，且不是同一种武器。

“内斗？”

夏毅微微皱了皱眉，在夏毅的印象中邪异和先天一族很少会使用武器，信息还是太少，这里只有人族的尸骸，所以夏毅完全想不到他们究竟是为了对付什么而死去，直到夏毅将整个城中都检查了一遍之后，内斗的可能也被夏毅彻底排除。

没有一把兵器上沾有人血，即便是有也是在剑柄附近，是主人受伤后自己的血流淌上去的，兵器的锋利和尖锐之处都根本没有沾染任何血迹。

城中其实还遗留着许多有用的东西，灵气还未散尽的灵石，依旧有药效的丹药，虽被尘封但一次也未出窍的宝剑等，这些东西都可以立即使用，这更加证实了并非内斗这一事实。

如果是，这些东西其他人怎么可能不取走？

只是查探这一个地方能获取到的信息有限，而且夏毅想要找的是星图，如果有前线的星图，夏毅至少也知道自己在哪里，该去哪里，可死去修士们的储物戒指大多已经损坏，其中的物品随着储物戒指的破损被空间收缩给碾碎，宝物或许还能幸存出现，但星图大多以玉简记录，这种东西可并不坚固。

夏毅看着这遍地尸骸，本想将他们埋葬，可想了想或许他需要埋葬的尸骸多到无以计数，夏毅只能歉意的对着他们低下头，在心中述说自己定会为他们复仇。

而后，夏毅飞上云霄，在周边找到了不少人族的聚集处，有城市也有宗门一样的地方，但几乎全被摧毁，一个活人都见不到，除了尸骸还是尸骸，夏毅在找寻过程中拳头一直是紧捏着的，这几乎是屠星，但却不针对其他生灵，而是只针对人族的屠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