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步，她就是踏不出去，每当有所感悟之时，那种感觉就会如梦醒一般忽然破碎，让她根本无法领悟万象的精髓，她自幼所学的道法之中，因为魂天和她的天赋最为契合，她也专精此道，因此她的万象是未来。

当然了，说是未来或许有些不准确，但她可以将自己的元神在短时间内催动至极限，洞察万物乃至掌控了一切，可以准确的知晓下一步发生的一切现象，这一道说来和心眼未来视相差不大，但所洞察的对象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心眼未来视虽然也算是一种高深的道术，但也只能将对象限定于自己和敌人，但夏繁的万象却可以洞察一片天地，能持续不断的观察到未来的每时每刻，这几乎让她在同辈的战斗之中占据了不败之地，就是面临神道将军们也不会溃败，奈何躲避有余但攻势不足，最后肯定会败。

然而她这一道就是无法真正迈入神道门槛，即便是知晓自己在下一刻会被什么样的招式命中，却因为看透的时机太晚，想要做出准备都来不及。

“混沌的减少，星空的越发成熟，更稳固的大道更不容易被生灵所影响吗？”

“也是……生灵是自私的，生灵对天地的过度干预只会迎来毁灭。”

越是井然有序就越不需要能打破常规的力量，力量将均匀的分散至一花一木，万物按照自己应有的规律生长繁衍，在大道之下历经破灭新生最终明白自己存在于这片星空的意义。

换句话说，秩序的根本便是顺其自然，而自然便是大道。

夏繁其实早就想到这一点了，但很明显这一点与人族生存之道完全背离，顺其自然便是人族消亡，而人族正因为不愿如此才做出了种种残暴的行为。

“唉……难通无上大道。”

夏繁越是思考，因为自身难以成神，考虑到星空的变化和限制后对人族的将来越是悲观，在她看来基本上没有办法可以改变这一切，但人族的长存却似乎被荒神找到了办法。

荒神最近在荣光要塞大量的分发一种奇妙的结晶，人族将其称为血晶，哪怕是大限将至的老修士炼化之后也能迎来第二春，但却依旧无法缓解人神的大限，毕竟这血晶再是神奇，也无法改变拯救灵魂的大限。

想要延续魂的大限，还得靠混沌之力。

“这东西也不算是长久之计，这东西说来到底是什么，究竟是怎么产生的？”

夏繁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枚血晶仔细观察，半透明的血晶给人一种诡异的诱惑力，微微颤动着的血晶真的宛如心脏一般，如果把血晶放到耳旁倾听，还能听到细微的鸣动。

虽然不清楚具体，但夏繁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已经忍着恶心炼化了不少，每次炼化都会感觉自己的神魂受到了污浊，她是真的很不想用这种东西，但为了尽可能的得到力量，她必须为此妥协。

原地枯坐三五天，夏繁紧闭着眼睛想要触及万象的奥妙，但百多年时光都未曾触摸到，三五天又能做出什么突破，无奈之下她只好选择去别处散散心，瓶颈这种东西闭死关是最没用的，只能靠悟，顿悟。

她也没什么特别想要去看的东西，本想去生机葱郁的界域游山玩水一番，或者到临后界回忆一下过去也行，但夏繁认为自己比起这些，真正欠缺的还是觉悟。

她还没有知道荣光要塞所隐瞒的一切，也还是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自己的父亲夏毅，她总是在逃避人族的阴暗之处不肯承认无法接受，这样下去她的心境会永远止步于此。

她当下所需要做的仅是亲眼见证如今的人族，在知晓一切后做出觉悟。

“我根本无法发自真心的说出那句愿人族荣光永在……”

夏繁知道，知道这才是困扰她无法进步的真正原因，她终于也来到了神性和人性之间的交叉口，她不打算去见夏毅寻求答案，她想用自己的眼睛看到问题，得到答案。

夏繁微微放出自己的魂力，蒙蔽了灵魂玉简对自己的感知，否则她刚一踏出荣光要塞就会被阵神或者其他神道将军知晓，她不被允许踏出荣光要塞，但如果她真想离开的话并不是没有办法。

她只是听夏毅的话罢了，但现在她必须脱离夏毅独立。

“你想要做什么？”

就在她隔绝自身魂力气息的瞬间，一个声音回荡在她的脑海中，一道微光从她胸膛飞出，变作了一个女子的模样。

“夏哥让你那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你若是想要离去，还是先去征求他的同意吧。”

这个女子是蜃龙，受夏毅之托看好夏繁，而对于蜃龙而言其实比起夏毅，鸿蒙混元体才是最理想的寄主，而且多亏夏繁对她的照顾，她的修为也已是妖中半神。

蜃龙距离步入完全的成熟期已经要不了多久了，这导致她化形之后的女子是一个看上去在二十岁上下，有着成熟风韵的姐姐，看上去比夏繁都要还成熟。

不过这当然废话，蜃龙真实年龄都多少岁了，怕是都能和人神一比了。

“龙姨，你醒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夏繁见到蜃龙出现，不禁感到一阵麻烦，蜃龙是真的会通知铸神昭弥的，毕竟是夏毅下达的命令。

“又不是生长蜕变，平时我都是半梦半醒，你倒是修为比我还强大了，你们人族成长的还真是快，去见见夏哥吧，久了没见有些想念他了。”

蜃龙感觉自己好像有一些皮痒，需要被揍一顿才能好，不过主要还是她担心夏毅，她知道夏毅如今的处境，如果可能的话，她想去陪夏毅。

8

蜃龙想要去找夏毅，夏繁却直接摇头，其实没有蜃龙的话她也无法离开荣光要塞，蜃龙加上她这个鸿蒙混元体，即便两者都不是真神，但相互协作的话仍可以瞒天过海，蜃龙才是夏繁能否离开荣光要塞的关键。

“龙姨，我需要你的帮助！”

夏繁真诚的凝视着蜃龙，蜃龙看上去很不乐意，她最怕麻烦了，而且这还不是什么好差事。

“没得说，自己去找夏哥征求同意。”

如果夏毅同意，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蜃龙就算皮痒了也并不代表她敢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

“爹被封印在混沌火池之下，他同不同意又能改变什么？我尊敬爹，但我也不是什么都归爹说了算，龙姨你不帮忙就算了，但绝对别从中作梗，这事关我的觉悟，事关我能否成神！”

“近两千岁的叛逆期？”

蜃龙耸了耸肩，这语气和欠抽的动作完全就是和过去的夏毅学的，夏繁说实话是真的都在内心考虑要不要对蜃龙先下手为强了，蜃龙虽然谈不上聪慧过人，但危机感还是有的，察觉到夏繁对自己心怀不轨之后，她也只能在内心发几句牢骚。

她知道她走不掉，就算是想去找夏毅都难，夏繁这次是铁了心要离开荣光要塞。

“听我一言，我虽然修为就这样，当然我也没办法，我就是主动修炼也比睡大觉快不了多少，我跟着夏哥也算了见了不少大世面，这个时候依我看，你还是冷静一点，沉着一点，现在正是你们人族的关键时期，而你目前因为处于登神的边缘，神性和人性之间的矛盾容易让你动摇。”

蜃龙是见证了夏毅登神一战的，知道人族成神有多麻烦，人族毕竟不是天生为神的种族，必然会在取得神性的同时丢失一些东西，而这也被叫做神前斩道。

“但我必须经历，这样下去一旦到了需要作出选择的那一天，我会非常后悔的！”

夏繁不想让自己后悔，她不想依靠其他，依靠欺骗自己成为神，她得去触碰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