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司轻轻点头：“实验从一开始就卓有成效，胚胎确实能够长成人。但无一例外，他们全部体弱多病，而且总是做噩梦，出现幻觉，和之前的实验结果天差地别。而且他们年纪最大的一个也只活到了十岁，随后便凄惨地死去了。”

“但教皇却像疯了一样，宣布这才是正确的道路。他疯狂地实验，不断地加大规模……”

噩梦？幻觉？

他眉头微微皱起来，很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噩梦。但他没有现在就问，而是等着她说完。

“大家的压力都很大，直到十八年前，实验室发生了一场暴乱，对教皇忍无可忍的神职人员引爆了实验室。事后，那些还在培养皿里的婴儿大部分都死了，但也有一小部分失踪了。”老祭司的语气平淡无奇，仿佛在讲一件和自己丝毫无关的事情，“随后，大家开始反抗教皇。教皇说这一切都是神明的旨意，于是反叛军便打出了禁忌的旗号……”

“神明背叛了我们。”顾恒生怔怔道。

“是的。”老祭司点头，接着继续说道，“反叛成功，教皇跑了，但他发誓在群星位置正确的这一天，他会卷土重来。”

老祭司顿了一下，最后收尾，道：“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后来的事情顾恒生确实就知道了，那就是双方拉锯了十几年的战斗，以及前天，群星位置正确之时的决战。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当年失踪的婴儿？”顾恒生突然问道。

“叛乱结束之后，我们开始向外面发出呼唤。所有失踪的婴儿几乎都找了回来，除了唯一一个白发红瞳的男孩。”老祭司说，“正常的阿戈尔男性是不会有白发红瞳这种性状的，所以只可能是你。更何况后来发生的事情也证实了这一点，你确实就是当年失踪的婴儿。”

顾恒生有些无奈，他还以为对方有一套什么能够精准辨识身份的法术。但这种东西，没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于是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沉吟了一下，他试探性地问道：“幽灵鲨和斯卡蒂……也是那一……不对，她们是第一阶段，那个植入源石的实验的产物？”

他想起来，无论老祭司还是教皇都提到过，他是唯一的成功体——虽然其实也失败了。那么这么说的话，斯卡蒂和幽灵鲨就不太可能和他同一期，应该是更前的产物。

“是的。”老祭司说道，“只是那以后，斯卡蒂便离开了教会。虽然偶然会有回来，但联系不多了。”

斯卡蒂和幽灵鲨……都是很强大的个体啊。这种培养手段真的可怕，最好自己能够掌握！

想了一下，他接着问道：“教皇的那些药剂是怎么来的？还有配方，都还留着吗？”

老祭司摇了摇头，道：“教皇说那些药剂是神明的指引，是他在梦中看到的配方。在反叛之后，为了和这种反人类的行为彻底告别，我们就焚烧掉了所有的药剂配方……”

“这可是对神明的大不敬。”顾恒生微微皱眉，而老祭司却笑了：“我们都干出这种事情来了，还怕什么不敬神？”

嗯……说得也对。

顾恒生这样想着，只能在心中默默遗憾一下。不管老祭司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当年那些药方到底烧还是没烧，起码他现在都是看不到的。

他其实更倾向于她们没有烧，秘密保存了下来，只是现在她还没那么信任他，所以不准备和他说这件事情。

问题不大。

想了一下，顾恒生继续下一个话题：“能不能描述一下，那些孩子，她们的噩梦，还有看到的幻影……都是些什么样的？”

“灿烂而死寂的星空，一颗硕大无比的球体，还有寂静黑暗的海底，等等等等。”老祭司描述道，“很多种噩梦，五花八门。仅仅听他们的描述其实并不恐怖，但每次他们从噩梦中醒来，那种痛苦的表情是做不得假的。”

“可惜的是，我们从未搞明白这噩梦到底是为什么。教皇说那是面见神明所必须承受的心智考验，但那也太残酷了点。”

顾恒生若有所思。

和我的噩梦一样啊，那看来是……不对。

我之前从未做过类似的噩梦，为什么一到了阿戈尔就开始做噩梦了呢？

顾恒生感觉，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点。但眼前的老祭司并未离开过阿戈尔，恐怕她并不能给自己太多解答。

“那些鱼人是怎么回事？”他接着问道，“我从未听说过这些可怕的怪物，身上竟然还长着触手……”

“它们是古阿戈尔人，拒绝到岛上来生活，在海底组成了一个又一个部落。”老祭司解释道，“时间久了，它们和阿戈尔人几乎变成了两个不同的物种。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没有太多的智慧，而且保持着对阿戈尔教会最原始而虔诚的信仰。教皇手中有信物，因此可以调动它们。”

“它们也是教皇计划最坚定的支持者，为此全民进行改造，也在所不惜。”

PS：这一卷该收尾了，然后就开启成人模式……呸，是推土机模式！

第340节 第336章 神罚？

顾恒生暗暗咋舌。

啧，原来是一群狂热者么……看来和自己的猜测还是有一些出入，还以为它们是被克总给诅咒了。

“那克拉肯呢？”他继续追问，“还有多头蛇蜥，底栖魔鱼，这些可怕的怪物都是怎么回事？”

“多头蛇蜥和底栖魔鱼本就是阿戈尔地区的怪物，我们也拥有驱赶它们的办法。只是这种办法成本极高，而且很容易伤害到自己人，所以一般不会使用。”老祭司道，“但教皇不一样，他是不稀罕古阿戈尔人的性命的，而那些栖息于水底的一族繁殖能力也极强，不在乎这点牺牲，所以他们敢用。”

“至于克拉肯，那一直是保存在海底的，阿戈尔教会的战斗兵器。只是它的使用方法早已失传，我们一直以为那不是一个威胁。”说着，她轻轻叹气，“谁知道教皇居然修好了它，如果不是这次你出手相救，恐怕我们的战局将九死一生。”

关于她这个团灭的结论，顾恒生很难不认同。看她们打的那个架势，如果他再晚来一会儿，等斯卡蒂小姐体能耗得差不多了而克拉肯大概还完好如初，就是她们溃败的开始。

除非用命填，用战斗修女们的生命强杀克拉肯，宛如农夫拿着草叉冲向坦克。这样就算胜也是惨胜，根本活不下来几个人。

“年轻人，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老祭司继续说道。顾恒生回过神来，轻轻点头，道：“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阿戈尔地区会整体呈现这样一种死气沉沉的状况？居民们到底怎么了？”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他很怕自己也会受到这种影响。

看着顾恒生灼灼的双眼，老祭司的喉咙动了动，最后一声叹息。

“信仰破灭。”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