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呼唤背后的人，“莉娅，莉娅——”

喊了好几声，公主殿下终于慵懒的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早啊，莉——卡米拉？”

歌莉娅也发现他变了回来，下意识一抖，想要甩开卡米拉的手，但很快，公主殿下就重新抓住了男孩的手掌。

就算是卡米拉，只要有爱，也没有问题呢。

歌莉娅抬起身子，将两人紧靠着的身体分开，声音柔和，“重新来过，早啊，小卡米拉。”

“早啊——莉娅。”卡米拉有些羞涩的回应着她。

这是一个温馨的早上。

“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歌莉娅就保持这个姿势，柔声问道。

“嗯？”

“我先洗个澡——”

卡米拉想到了什么，红着脸蹿下床铺，跑到了门外。

歌莉娅有些费力地从床上下来，手酸脚软，身体没有睡醒之后的舒爽，反而格外疲惫。

虽然抵御了魔女的魅惑，可并非完全没有浮出代价啊。

歌莉娅乱糟糟想到。

不过，这个感觉，很不错呢。

————————

维塔的拜访在早餐过后，她绕开了城卫队士兵的眼睛，偷偷潜入了内院。

“巫女想见见你们，”维塔开门见山，“不是黑色那只，是红白色那只。”

歌莉娅惊讶，“绮罗恢复了？”

“其实她昨晚就清醒过来了，不过我来找你们的时候，正好撞见你们在，嗯，那啥，所以我就先离开了。”萝莉状态的维塔面无表情，声音平静。

歌莉娅脸一红，就连卡米拉也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时候，应该正是魔女的灵魂潜入歌莉娅身体中的时候，外面的身体基本处于无防备状态，虽然有设置警示魔法，但维塔大概是远远瞧了一眼，没靠近就离开了。

“我们现在就去。”歌莉娅连忙顺着话题说道。

维塔点了点头，看着卡米拉，“这才是你的本体吗？”

维塔之前见过火焰魔女的变身，昨天见过自然魔女的变身，对于卡米拉这种奇特的状态，貌似还挺感兴趣的。

卡米拉的两次魔女觉醒都不是正常进行，火焰魔女是被塞班强行催熟的；自然魔女的变身，则是阿拉诺斯在不完整的苏醒之后的赠礼，几股力量在体内互相融合，又没有纯粹的化为一体，才形成现在的特殊局面。

等他完全掌握这两种力量，将其中的权能据为己有的时候，就是他完全魔女化的时候了，而这个进程，则会在使用魔女力量的过程中不断加深。

卡米拉点了点头，却也没有解释太多。

“我们走吧！”

撇下薇诺，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巫女寄宿的石碑处。

如维塔所言，现在的绮罗穿着红白二色的巫女服，已经不是之前的黑化状态。

大概是因为恶胎散去，没有无穷尽的恶念朝这边灌注，她也从黑化巫女手中拿回了灵魂的掌控权。

“老实说，”巫女打过招呼之后，面色游移，“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们说这些，但是——”

“我很难把握自己清醒的时间还能有多久，恶念的种子一旦被激发，就没那么容易拔除，所以，在消逝之前将那些埋藏的秘密诉说出去，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是，”巫女道：“我希望，至少你们三个，能知道这些事情。”

歌莉娅拉着卡米拉，还有坐在凉亭台阶上的维塔，都在看着巫女，等待她接着说下去。

“故事要从一开始讲起，话有些多，也有些啰嗦，但我希望你们好好听下去。”

巫女掏出几枚符篆，在地上找准方位，按照某种玄奥的规律摆放好，然后念了几句咒语，一道紫中带银的光膜将几人笼罩。

卡米拉能感觉到，这个结界提供了灵魂上的护持。

“我能度过海洋风暴，来到神佑大陆，除了自己的实力，确实有很大一部分是神明的庇佑，当然幸运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横亘在我们那边的大陆和神佑大陆之间的，是混乱的永不停歇的风暴，风暴像是神龙吸水一样，将海水倒卷着投向天空，这些海水又化作瓢泼大雨落下，时时刻刻覆盖着风暴。我能察觉到，莉娅小姐和我们那边世界的缘分，到时候，你恐怕也要穿过海洋风暴，所以，千万要注意，这些风暴，真是天地伟力的最好体现，它们能吹散巫女的灵力，战士的斗气，魔法师的魔力，绝大部分元素在这样的风暴里都无法存在，狂躁的风吹到身上，能割裂钢铁的盔甲；吹到船上，能够将坚固的大船吹成一片狼藉破落不堪；我曾见过强大的战士在风中挥剑，试图挑战天地的威严，但在大风吹过之后，他就什么也没剩下了。”

“在这风暴里，考验的只有内蕴的力量和身体的强度，没有船只能在穿越风暴之后还保持完整，比如当年我搭乘的那艘船，我是风暴过后唯一的幸存者，被一片破碎的木板带着离开了混乱风暴。那艘据说接受过很多方士和巫女的祝福，还带有天子金印敕封的宝船，从正中间被割裂成两段，这一批试图度过风暴，抵达神佑大陆的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活着出来。”

“在那样的天地伟力之下，个人的一切都变得渺小，海浪和飓风遮蔽天空，前行完全看不到视野。探知用的法术丝毫没有作用。就连作为幸运儿的我，也在海洋上飘了很久，才被人救起。”

巫女顿了一顿，脸上有些下意识的后怕。

直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无法忘记混乱风暴的恐惧，实力和装备在摧毁一切的大风暴面前，都只是笑话。

能不能通过，对于她这种强度的人来说，只是靠着神佑，靠着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