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节 第二十四章 巫妖的实验室

次日的清晨，天还没大亮，歌莉娅和卡米拉就已经起床了。

他们今天准备出发去巫妖实验室所在的那个小城镇，进入那里，拿到巫妖的灵魂碎片，还有人体炼成的技术与材料。

但之所以起的这么早，一个是习惯，还有一个，则是歌莉娅的一些小心思。

她找到了诺伊，避开了约翰和其他人，正在和这位元素使小姐谈话。

“有想过你以后的道路吗？”歌莉娅如是问道。

金色双马尾的诺伊知道眼前这位小姐姐（其实比她小）有多强，不光是战斗力上的碾压，还有阅历上的绝对优势。她点了点头，“这次回了学院之后，我会努力修炼，争取早日到达七级，打开高阶魔法师的大门。”

“然后转职成圣魔导师？”歌莉娅眉头一挑。

诺伊闭起眼睛，“是。”

“你不甘心吧？”

“……是。”

“其实你也知道。”歌莉娅摸了摸诺伊柔顺的金发，然后微有些嫌弃的松开了手，这头发虽然远看漂亮，但手感还是比莉莉差了很多，“你也知道，最适合你的道路，是成为贤者。”

“我明白。”双马尾的天才少女叹了一口气，“可是南岭郡没有贤者，整个拉格西亚公国都没有贤者。”

“有没有考虑，离开这个国家，去另外的地方看看。”歌莉娅道。

诺伊摇了摇头。

“你的天赋，应该去走更好的道路，他们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元素使’体质，你这样的人，天生就该成为贤者，那条道路，比你现在想到的更加宽阔，也更加强大——”歌莉娅道。

诺伊道：“我知道，可是，老师们，还有我的父亲，不会让我离开的。”

“我是受到他们宠爱的人，但也是被这些爱禁锢的鸟，得不到高飞的许可。”双马尾对自己现在的处境认识的很透彻，“我已经十七岁了，不是小孩子，我大概明白莉娅小姐的想法，可我更加知道，得到也就意味着付出，我这些年享受的东西，以后终究是要还的。”

“哼哼……你觉得，他们真的是爱你的吗？”歌莉娅问道。

诺伊轻声道：“或许吧。”

“这种爱，是对于孩子的爱，对于一个活人的爱，还是，对于一个工具的爱惜呢？”歌莉娅慢慢显露了残忍的獠牙。

她对于诺伊并非一无所知，调用蛛网的情报，这位元素使少女十七岁的生涯已经被她全部知晓，案宗还在戒指里没有毁掉呢。

按照情报里的推论，她甚至知道今天这个金色双马尾的胖次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

所以，歌莉娅很清楚，诺伊的人生，并不是现在表现的这样一帆风顺，也不是一直都处于关爱的中心。

她是子爵的女儿，但却是个私生女，她的母亲身份低微，很艰辛地把她抚养到七岁，才偷偷去子爵大人那里认亲。母亲死后，她在子爵府邸的生活也并不优渥，那时她尚未进行天赋测试，作为一个私生女，生活在充满倾轧的危险院落里，过的连个女仆都不如。

直到她被检测出水系高等亲和，处境才有所改善。

之后被送进南岭魔法学院，她一开始也并不是出类拔萃的那一部分。直到课程慢慢进展，她逐渐掌握四系元素的基础魔法，元素使的天赋激活，亲和螺旋上升之后，才得到了后来的待遇。

资源任意取用，各种优秀的老师轮番授课，原本一年才见得一两次的子爵父亲成天围着她转，毫不吝啬展露多年不见的父爱……

可是，太迟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越是在苦难里煎熬，越是早熟，这个双马尾的内心里，永远不会忘记曾经卑微的时候。

说白了，无论是她的子爵父亲，还是学院里的老师，诺伊对他们都没有爱。

她懂事，勤奋，好学，表现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可以刻录成标本的“别人家的孩子”，然而歌莉娅很清楚，她并不喜欢现在的环境。

金色双马尾眉头微皱，“是怎样的爱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不用体会那些没有爱的苦难时候。”

尽管诺伊说的很坚决，歌莉娅却知道，金色双马尾多半都有口是心非的毛病，她乘胜追击，“如果有一个地方，人类能和半兽人，和精灵，矮人，吸血种，沼泽半人，高山人和睦相处，贵族不欺压平民，商人不欺诈顾客，普通人和职业者之间互帮互助，信教者和不信教者不互相为难，你觉得怎么样？”

诺伊脸上不屑的神色一闪而逝，“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种地方呢？”

歌莉娅笑了笑，“那你真应该去安多斯看看，那个城市，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宛如奇迹般美好。”

她的笑容很真诚，言语里的自豪感几乎要满溢而出。

诺伊能感受到她的话不是虚假的，可是，真的有这样的奇迹之地吗？

“我听说了你被打伤的事情，是那个佣兵团的人欺压别人在先，你们匡扶正义，惩奸除恶，却因为武力值不够，反而被打的不能来参加决赛，对吧？”

诺伊之前受伤的事情，歌莉娅也打听清楚了。

诺伊点头，“等我成为七级的时候，那一天所受的伤，我会加倍奉还。”

“对，你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你成为七级之后，绝对比打你的那个佣兵团副团长厉害。”歌莉娅笑道，“那个时候，才是复仇的时机，但是——”

“你真的觉得，成为一个圣魔导师，就足够了吗？”

房间里，金色双马尾已经陷入了沉思，歌莉娅没有说多余的话，转身离开。

出房间门的时候，卡米拉把法杖当拐杖，拄在不远的地方，一脸淡定的表情。

歌莉娅眼珠一转，走过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是在偷听吗？”

卡米拉抬着脸颊，斜看上方，“怎么会，我干嘛偷听！”

“我们可是孤女寡女同处一室，你居然不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