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您为什么会怀疑爱丽斯是神器的器灵？它也有可能是特殊的魔兽，就算是器灵的话，难道不能是传说道具的器灵吗？”歌莉娅问道。

“殿下你别着急，就算爱丽斯真的是神器器灵，我们圣光教会也不会加以干预的，它仍然是你和莉莉小姐的所有物，并不会被回收。至于我为什么怀疑它是神器器灵，我不知道二位有没有注意，爱丽斯发动拟态能力时，她的能量运用非常高级，而且运行通路很特殊——”

“这不能成为怀疑的理由。”歌莉娅淡淡道。

“好吧。”被打断的哈坎主教叹了口气，他翻了一页，道，“你们看看这个。”

圣典泛黄的书页上画着一截黑色绳索，画面上，这条绳索将整个大陆牢牢绑在一起。

在绳索旁边还写着几个小子，“大地之绳”。

哈坎主教道：“根据圣光冕下教导的知识，神佑大陆原本会随着时间分裂成七块大陆，七块大陆间被海水阻隔，距离会越来越远。创世神用大地之绳将七块分裂的陆地捆在一起，使之融合，成为现在的神佑大陆……”

歌莉娅皱眉，“听起来有些玄幻。”

哈坎主教道：“我也觉得圣典上的有些故事很奇怪，但越是年纪大了却越是佩服圣典，因为这里面记载着许多真理。爱丽斯每次使用拟态，都会先回归绳子状态，这应该是它的本体，我觉得，爱丽斯的本体和大地之绳很相似。”

歌莉娅默不作声，莉莉缓缓道：“大地之绳能将几块大陆绑缚在一起，但爱丽斯的能力却和这个无关，它只会拟态和吸收生命。”

“生命力是爱丽斯驱动能力时所需的能量，至于拟态，那是神器的基础能力，爱丽斯之所以没有表现出更高的能力，是因为它还没有完全觉醒。”哈坎主教道。

歌莉娅道：“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

“是，只是猜测，但我还是希望殿下能多加注意，最起码，”哈坎停了停，严肃说道：“最起码不要让爱丽斯落到古神教派的信徒手里。”

歌莉娅眉目间也出现认真的神情，“我明白了。”

如果爱丽斯真的是所谓创世神器的器灵，那古神教派的信徒肯定也知道。古神信徒里有很多不讲道理的家伙，他们要是得到爱丽斯，很有可能拿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殿下明白就好。”哈坎主教道，“还是请殿下放心，无论爱丽斯的真身是不是神器器灵，我们都不会跟殿下抢夺它的，强夺他人之物可不符合我们圣光教派的教义。”

歌莉娅和莉莉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

歌莉娅想到，或许可以给爱丽斯多喂一些生命力，看看它能不能觉醒一些特殊能力。莉莉却在考虑菲力奥斯知不知道创世神器的事情，又或者下次找机会问问塞缪姐姐。

原本契约爱丽斯只是想给这次战斗增加一个帮手，没想到背后还会牵扯出这样的麻烦事。

不过，爱丽斯这次确实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它拟态的斯托维奇和真人无异，成功调动了不落卫队，正是不落卫队的出动，缓解了东城区军械库和南城区内城墙的战斗，而且它还和欧文一起发现了地下核心里的异动，不然大家恐怕来不及反应，便会被暴乱的魔力连同要塞一起炸上天。

“我们会保护好爱丽斯的。”歌莉娅承诺道。

莉莉追加补充，“不会让古神教徒得到它。”

有了莉莉的保证，哈坎主教放心许多，他说道：“我想说的也就是这些了，殿下要不要留下来参加要塞的庆功宴？”

歌莉娅摇头，明知道斯托维奇不怎么喜欢她们，她们当然不会留下，“稍后我们就会离开，要塞之后的情况就要麻烦哈坎主教了，您已经通知了圣光教会，那边应该会派遣九级职业者暂时帮忙镇守要塞吧？”

哈坎主教点头，“奥格利亚不能陷落，否则将是人类世界的悲剧，教会不会置之不理，毕竟那群兽人信仰的是萨满教和先祖，想把他们转化成圣光信徒可不现实。”

哈坎主教说完这些本来准备离开，却突然发现莉莉脸上的神色有些纠结，似乎想说什么。

哈坎心中一动，难道这小姑娘想开了？他连忙问道：“莉莉小姐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莉莉迟疑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又看了看歌莉娅，终于下定决心，表情严肃而认真的问道：“哈坎主教，我想知道，圣光教派是因为什么原因在猎杀魔女，不是官方宣称的那些，而是实质原因。”

圣光教派宣传魔女是被深渊感染的邪恶分子，是神厌之人，会破坏世界，也会酿成各种悲剧，所以在过往的年岁里，教会不遗余力地捕杀魔女，为此错杀不少无辜民众，直到近些年才略有收敛。

哈坎主教没想到莉莉会问这个问题，有些愣住。

不分青红皂白地捕杀魔女是圣光教会不多的黑点之一，异端裁判所的黑袍们所到之处，无人敢大声喧哗，可走过之后，唾沫星子恨不得将他们完全淹没。

哈坎主教低下头，“莉莉小姐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莉莉闭了闭眼睛，轻轻分开长裙的裙摆，露出膝盖上方的肌肤，在雪白色的大腿上，有一圈绿色篆文。

哈坎吃惊，身体不由自主朝后退了一步，“你，你是魔女？！”

莉莉放下了裙摆，淡淡看着哈坎主教。

老主教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怎么可能？你的圣光亲和那么高，怎么会是魔女？”

莉莉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哈坎主教叹了口气，他打开圣典，又合上圣典，原地踱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体，再次面对莉莉，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关于教会猎杀魔女的事情，其实和教会的第四任教皇菲尔丁有关。”

“哦？”歌莉娅来了兴趣，“就是那位被称为血色教皇的菲尔丁？”

哈坎苦笑着点头，“没错。”

圣光教会历任教皇的形象都很伟光正，唯独血色教皇菲尔丁除外。他是惩戒骑士出身，其信仰比任何人都纯粹，但手段也比任何人都残酷坚决。

这位教皇是个孤儿，从小被教团收养，培养成了一名出色的惩戒骑士。在某次讨伐任务归来之后，他宣称自己获得了神启，然后用强大的力量折服了教团里的其他骑士，最终在骑士们的支持下完成加冕，成为了教皇。

在菲尔丁的任期里，宗教裁判所获得极大扩张，惩戒骑士团三度扩编，圣光教会的武力值往上跨了一个大台阶。

这位血色教皇和三起大屠杀有关，甚至是命令的发起者和签署人，有超过六十万人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中，若是算上同时期的魔女捕杀运动，他身上的血债恐怕无法清算。

“是菲尔丁教皇把猎杀魔女写入了教义，是他研制出了可以克制魔女的装备，也是他抓到了那一位，迄今为止仍然被囚禁在教会地牢深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宣称自己获得了神启，是圣光冕下让他猎杀魔女，不过后续教皇并没有得到类似的启示，所以我们怀疑是私怨。”哈坎主教顿了顿，道：“菲尔丁教皇的家是被魔女觉醒的余波毁掉的，他是那次觉醒事件唯一的幸存者……”

“那你们为什么要继承这个错误的遗愿？”

哈坎主教闭起眼睛，“即使他已逝世多年，对教会的影响却仍未散去。宗教裁判所和惩戒骑士团承认的教皇依旧是死去多年的菲尔丁，他们仍然在执行猎杀魔女的命令，只不过这些年现任教皇陛下和圣女有意在压制惩戒骑士团的行动，才勉强把事情控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