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班手中的杯子有十几块世界碎片，每一块碎片都比伯恩曾经捕捉的世界碎片更大，其中蕴含的力量也更强。

在场的高级施法者们几乎都认出了世界碎片，战士职业倒是不清楚这东西的珍贵之处，但也能从身边人的表情上看出端倪。

莉莉也知道世界碎片，在半兽人领时，她曾进入过名为“欢乐场”的世界碎片——杯子里的这些碎石块展开之后，都能成为欢乐场那样的独立空间。

莉莉还从欢乐场内部的另一个世界碎片里得到过一块奇怪的石碑，离开小世界之后，那块石碑倒是能收进储物空间，现在还躺在莉莉储物空间里。

“看来你们中的某些人已经接触过这东西了，我就不说废话，这些碎石块都是世界碎片，蕴含着其他世界的力量精华，它们就是你们打败虚空怪物的助力。”塞班说道。

“老师，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参悟这些世界碎片里的力量？”伯恩问道。

“现在没有时间给你们细细参悟，世界碎片来之不易，保存起来更是困难万分，你们要做的不是参悟世界碎片的力量，而是将这些世界碎片融合进心像领域，使心像领域异化，从而拥有世界碎片的力量。”塞班说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场下有人问道，“将异物融入心像领域是很危险的操作，这可能会杀死我们。”

塞班瞥了那人一眼，“问的好，你说的没错，用心像领域融合世界碎片非常危险，因为心像领域的本质就是未成形的世界，打个不怎么形象的比喻，用心像领域融合世界碎片，就像是把成年鸡的尸体装回鸡蛋重新孕育，稍有不慎，你们的心像领域就会被世界碎片挤爆。”

心像领域被摧毁意味着丧失力量，如果破损力度太大，领域的主人甚至会失去生命。

“但是，为了能对虚空造成有效杀伤，你们必须拥有独立于神佑世界规则之外的力量。”塞班抛下一个重磅消息。

“在场有两位和探索者交过手的人，你们可以再描述一下交手的过程。”塞班看向德利修斯和韦伯斯。

不朽者苦笑，“那甚至都不能算交战，我忍着伤势动用了双重心像领域，还使用了噬星和爆星那样的杀招，但探索者几乎毫发无伤。我的魔法无法对它造成伤害，不是威力和强度的问题，似乎是一种规则上的抵抗。”

韦伯斯也道：“我在暗处发动了袭击，毫不客气地说，在场诸位如果承受这一剑，恐怕不死也会重伤，但探索者并无损伤，我本以为是力量差距过大，但看您的意思，这其实另有原因？”

塞班点头，“没错，德利修斯分析的很对，这其实是一种规则上的对抗。虚空怪物是特殊的侵略者和毁灭者，它们每入侵一个世界，便会进化出抵御世界规则的能力。这种能力是自适应的规则防御力量，但进入一个世界后，便只能维持一种自适应防御。”

“不是你们的力量不够强招式的杀伤力不够大，而是虚空怪物从规则上抵御了你们的力量，在你们的力量没有超过某个限度之前，几乎无法对拥有自适应防御的虚空怪物造成伤害。”塞班接着道，“有关这一点，我相信莉莉深有体会。”

“没错。”莉莉点头，“我曾经在精灵王国遇到过类似的怪物，塞缪姐称呼它们为世界之敌，单纯的魔法和斗气无法杀伤那些怪物，但如果拥有异化过的力量，很轻松就能杀死那些怪物。”

莉莉顿了顿，接着道，“没有异化力量的九级职业者完全不是怪物的对手，但拥有异化力量之后，就算是七级职业者，都能对怪物造成伤害。”

歌莉娅当时就只有七级职业者的水平，但她凭借杀人鬼的力量干掉了很多怪物，在危机之中救下了艾莉婕的生命，就是那时候的美人救美打动了艾莉婕，让她缠上了歌莉娅。

在场的强者对莉莉说的话将信将疑，塞班打了个响指，身边出现空间裂隙，吐出一只怪异的紫色虫子。

这虫子身体的一大半都是嘴，口器中覆盖着螺旋状的利齿，一层接着一层，甚为恐怖。

“这是虚空幼虫，它们是虚空中最基本的怪物，从原虫发育而成，生命的一大半时间都在进食摄取能量，杀伤力并不强。”塞班介绍道。

这只从裂隙里出来的虚空幼虫看到了房间里的众人，发出难听的低鸣声，想要逃脱，却被塞班的结界围住，根本出不去。

过了十几个呼吸，幼虫的表皮肌肤上出现了紫色荧光，塞班这才道：“它的自适应防御已经完成进化，法恩斯对吧？你来攻击幼虫。”

法恩斯闻言，拎着木杖对虚空幼虫一指，一道白光闪过，落在了虚空幼虫身上。

幼虫身上的紫色光晕闪烁，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依旧活蹦乱跳。

“除了莉莉，伯恩和凯文斯，其余人都可以试着攻击幼虫。”塞班说道。

其余人也对这只看起来很奇怪的虚空幼虫感兴趣，一时间，斗气和魔法齐飞，法杖共刀剑起舞，各式各样的攻击纷纷落在幼虫身上。

可惜的是，这些人的攻击除了让虚空幼虫翻了个身，并没有伤害到虫子，反而让原虫被激怒，开始用带着层层利齿的口器啃咬起塞班的结界。

“停手吧。”塞班挥了挥手臂，高级职业者们停下了攻击，现场有些沉默。

“幼虫之上有成虫，成虫之上有专门的虚空巨兽，然后才是探索者分解者那样的虚空议会的议员。”塞班淡淡道，“你们连幼虫都无法伤害，更别提探索者那样的精英。”

众人低头，他们能成为高级职业者，都有自己的傲气，但残酷的现实让他们生不出傲慢和愤怒。

“凯文斯，你来试试，用你掌握的特殊力量。”塞班对凯文斯道。

在现场这批人中，凯文斯的实力排在倒数前三，看着塞班单独点名他，其余人都有些惊讶。

凯文斯在烈风之城就当着塞班的面动用过剑之魔力，被看穿也不奇怪。他举起手臂，轻轻吐出几个词，大概是“此身”“剑丘”之类的，不多时，数十柄寒光闪烁的长剑出现在他身后，按照他的命令统一射向了虚空幼虫。

“吱嘎！”虚空幼虫在惨叫声中被十几把魔力之剑刺穿，身体化作了粘稠的紫色肉团爆开，挣扎几下之后便不再动弹。

凯文斯眉角颤抖了一下，刚才众人围攻都没能伤到分毫的虚空幼虫，竟然被他独立击杀了。

“凯文斯掌握了一种异化之后的力量。”塞班道，“使用这股力量，他便可以轻松对虚空怪物造成杀伤。让你们用心像领域融合世界碎片，就是为了让你们的力量产生异化。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拥有杀伤虚空怪物的能力，才能真正为保护这个世界出力。”

现场还是沉默，用心像领域强行融合世界碎片十分危险，就算这些人已经有为了抗击怪物保护家园而牺牲的觉悟，在面对这种事情时仍然有些犹豫。

他们可以坦然地死在怪物手下，但悄无声息地死在这种事情上，总显得有些奇怪。

“我先来吧。”伯恩跨出一步，走出人群，老贤者捋了捋胡子，“世界碎片这种好东西平日里找都找不到，眼下送到眼前，焉能不取？”

他走到塞班身前，看着杯子里的十几块碎片，问道：“老师，我该如何挑选更适合自身的世界碎片？”

世界碎片的力量很强，别看只是小小的碎石块，实际重量和一座小山没有区别。这个杯子能承受住十几块世界碎片，想必也是极为罕见的宝物。

塞班看着伯恩，“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做，你已经融合过世界碎片，虽然微小，却具备力量异化的基础。”

“可我还想挑战一下自己。”伯恩道，“魔法师嘛，一生就是走在探索和变强的道路上，融合世界碎片的话，就能拥有跨过那个境界的力量吧？”

伯恩所说的境界，就是职业者的第十级。

魔力时代之后，神佑大陆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十级强者，再怎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也会被卡死在九级巅峰。

然而近些时日，在场的不少人其实已经察觉到境界的松动，跨过那个境界不再只是奢望，而是变成了有可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