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世界？”莉莉还是不解，“东境和我们不是在一个世界吗？为什么要用跨界传送门？”

“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告诉你了。”塞缪伏低身体，她的脸庞离莉莉的脸庞只有一尺多远，声音也压得很低，“东境和神佑，其实并不是完整的世界。”

莉莉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塞缪退开些许，她伸手探入液体，轻轻一点，莉莉眼前出现了两个缓缓旋转的水球。

塞缪指着两个水球，轻声道：“为了方便理解，你可以把这两个水球看做东境和神佑。”

“在百族时代末期，神佑世界先被虚空侵蚀，又遭遇邪神入侵，整个世界混乱不堪，诸多种族在这次灾难中灭绝，很多神明也在战斗中陨落，神佑世界的世界意志遭受重创，世界规则破损不堪。”塞缪平静地讲述这段历史。

莉莉点头，这些事情塞班店长也和她说过，她并不陌生。

“这次灾难过后，神佑世界差不多变成了这样子。”塞缪伸手一点，左边那个水球淅沥沥掉下一部分，露出许多空洞，而且水球不再圆润，缺了好几块，看起来有些奇怪。

“灾难带来的伤害远比历史记载的更严重，当时的神佑世界本源残缺，力量泄露，濒临毁灭，就算没有外敌，也很有可能自行衰亡，变成位面裂隙里较大的尘埃碎块。”塞缪又戳了几下，代表着神佑世界的水球只剩下三分之二，而且各种窟窿，实际体量可能只剩下一半。

“百族时代过去之后，神佑世界处于漫长的灰暗纪元时期，文明崩坏，力量衰弱，除开某些特殊存在，明面上的最强者只相当于现在的七级职业者。”塞缪道，“如果找不到修补世界本源的办法，阻止力量泄露，那时候我们的世界就会灭亡。”

莉莉心中惊讶，连真名时代都有九级职业者出现，那个时代的神佑世界得是衰弱到了什么地步？

“在最绝望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另一个和我们处境相同的世界。”塞缪划拉了几下，代表东境的那个圆润水球变得和神佑水球差不多。

“两个残破世界的强者碰面了，一开始都准备用武力手段夺取对方的世界之源来修补本世界，但在经历漫长的战斗之后，两个残破世界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没能决出最后胜负的强者们只能握手言和。”

莉莉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最后的解决办法。

“经过细致的讨论，强者们决定让两个残破的世界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较为圆满的世界。”塞缪道，她操作着两个水球，将两个残破的水球贴合，形成一个有些臃肿的水团。

果然是这个方法！莉莉实在是佩服当年的那群强者，竟然能想到这种方法。

要知道，真实的世界融合肯定没有水球融合那么简单，融合之间必然有碰撞，还要担忧彼此的世界意志相互排斥，以及有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

“世界融合不是件容易事，众人各展所长，还有好几位顶尖强者为此牺牲，最终两个世界成功合为一体。”臃肿的水团缩成了大致的球形，只不过在球形中间有一道颇为明显的裂缝，让两边的水球没能紧密贴合。

“但这种结合并不是完整的结合，两个残破世界拼凑起来的世界也不像完整世界那么稳定，这道裂缝就是无尽海域，它的作用就像胶水，把两个残破世界黏连在一起，又充当着两个世界冲撞的缓和地带，卸去双方承受的压力。”塞缪继续道，她的解释和演示清楚易懂，就算是莉莉也能理解。

难怪跨越无尽海域会那么困难，这可是强行穿越两个世界啊！

这也就能解释无尽海域里的各种凶险了，作为两个世界的交接地带，同时受到两个世界的规则影响，力量当然很混乱。那些天灾大概也是规则冲撞下的产物，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很难抵御。

“经历这次融合，两个世界暂时都逃过了毁灭。世界本源相互弥补，世界规则逐渐修复，迎来了力量复苏的年代。”塞缪道，“神佑世界这边是灿烂辉煌的魔力时代，东境那边则是盛唐王朝。”

“这种复苏对修补世界本源有很大的帮助，如果能稳定局面，神佑的局势会变得更好。”塞缪叹了口气，“可惜的是，这次复苏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特别的神佑的施法者，他们中的天才人物很快就掌握了超出限制的力量，其存在甚至威胁到了世界意志的安危。”

于是，十二名最高位法师被迫离开了神佑世界，带着他们的浮空城在域外空间里流浪。他们的离开减轻了世界意志承受的压力，但也带走了神佑世界大量的元素之力，再加上神明们的限制，在魔力时代之后，神佑世界又经历了一段相当漫长的虚弱期。

这部分内容塞班和莉莉说过，塞缪也清楚，所以她只是大概过了一遍，没有细说。

“东境那边则比我们更懂得节制的含义，在圣天皇的带领下，他们的复苏和繁荣持续了上千年，在我们的真名时代那段时间，东境的力量反超了神佑。”塞缪道。

魔力时代的辉煌导致了真名时代的虚弱，塞缪是历史的亲历者，感慨颇多。

“也就是在那之后，穿越无尽海域的难度就发生了变化。”塞缪继续道，“从东境到神佑是从高处到低处，所以穿越无尽海域的难度相对较低，但从神佑返回东境则是由低处到高处，难度很大。这其中也有东境反哺神佑世界的意思，毕竟如果两个世界的差距拉得太大，这种算不上稳定的融合说不定会崩溃。两个世界的命运息息相关，融合一旦奔溃，神佑固然会毁灭，东境也会不复存在。”

“好在神佑世界的虚弱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真名解放的恶习被制止后，力量复苏的潮流再次涌动，职业者们的实力提升的很快，各种天才和有特殊体质的人出现的更加频繁。”

在真名时代可没有歌莉娅这么妖孽的天才，诺伊的大元素使体质更是有许多年没有出现过，这都是力量再次复苏的证明。

“如果能再给我们几百年时间，神佑世界不说能恢复全盛状态，起码也能有巅峰时期三分之二的水平，再加上东境相助，未必不能抗衡虚空。”塞缪叹道，“可惜虚空已经注意到了神佑世界，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爱丽能欺瞒虚空和邪神这么多年，已经非常不容易，实在不能苛责。若不是她，神佑世界或许早就毁灭了。

“塞缪姐姐，那我这次去东境世界是要完成什么任务啊？”莉莉问道。

塞缪花这么长时间来说明东境和神佑的关系，当然有她的用意。她沉声说道：“我们需要你去和东境的‘世界之子’接触，获得她的力量。”

“世界之子又是什么？”莉莉又听到一个陌生的词汇。

“世界之子是被世界意志钟爱的特殊存在，一个世界只有一个，拥有非常强大的潜力，也是打败邪神的关键力量。”塞班看着莉莉，认真地说道，“莉莉，其实你也是世界之子，神佑世界的世界之子。”

魔女认真而严肃，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莉莉目瞪口呆，她是神佑世界的世界之子？整个世界只有一个的特殊存在？塞缪姐姐又在对她恶作剧吗？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塞缪伸手抚摸莉莉的脸庞，“你同时拥有火之魔女和自然魔女的力量，被魔神的力量侵蚀却没有腐化，接受了圣光之种的力量，觉醒了御法者的天赋，抢夺了原初色域的力量，连弥赛亚那么特殊的能力你都可以继承，你觉得这是普通人或者普通魔女能做到的事情吗？”

“你以为每个人都能拥有自然亲和的力量，和野兽进行沟通吗？你以为命运骰子会随便找个身体寄宿吗？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毫无排斥地掌握各种类型的力量吗？”

塞缪的一连串反问让莉莉无法反驳，有些说不出话来。

除了从男孩变成女孩这一点，莉莉一直没觉得自己有多特殊，但此时听塞缪一说，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确实有很多异常点，一点也不平凡。

“你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力量变强心态也要随之转变。”塞缪道，“所以布雷斯考验你的时候，我们并未插手，因为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事情。你是魔女，是长生种，是站在这个世界最顶端的那一小撮人之一，你更是世界之子，未来将肩负起对抗邪神的重任。”

“你的力量进步的太快，心态确实有些没跟上。”塞缪道，“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你要有所改变，要有和力量相匹配的心态。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你的全部潜力。”

莉莉沉默了好一会儿，塞缪提到的点很关键。这一年多来，莉莉的实力几乎是跳着台阶上去的。去年繁花歌会之前，她还是个身体柔弱的无职业者，仅仅过去一年多，她就拥有了足以傲视全大陆的力量。虽然这期间莉莉也吃了很多苦，甚至数度濒临死亡，但她内心里依然有种不真实感。

她缺乏强者应有的心态，就像明明十个歌莉娅绑在一起都打不过她，但在那啥啥的时候，她还总是下面那个。

“我明白了。”过了许久，莉莉才开口。

“希望如此。”塞缪道，“既然提到世界之子，我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