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郎皱眉，“域外之敌？吐蕃？大食？还是拜火？”

他说的是唐国西边的几个番外之国，表面上向唐国称臣纳贡，背地里却有许多小动作，很不安分。

莉莉摇了摇头，“看来你不知道。”她没想和周二郎解释什么是域外之敌和虚空，而是换了个话题，“此处距离长安城有多远？我若是想见圣天后，你可否为我带路？”

周二郎瞥了莉莉一眼，道：“此地叫做鬼瘴林，靠近秦淮地带，去长安的话，全力赶路大概需要八日。你到了长安城，自然有人认识青龙环佩，想见到圣天后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好。”莉莉稍微放下心来，然后又问起另一个她更关心的问题，“你们这几日都是在鬼瘴林里吗？”

周二郎道：“我们是前日进的鬼瘴林，明日便能出林，你问这个作甚？对了，你虽然带着青龙环佩，相貌却不是中原人，你是西番哪个国家的？叫什么名字？”

过了这么久，他终于想起问莉莉的名字了。

莉莉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我叫莉莉，我不是西番国家的人，而是来自另一个大陆，海洋那边的大陆。”

这个周二郎应该是圣天后培养的人才，让他知道一些事情也无妨。

周二郎听到莉莉的话，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指了指某个方向，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那个名为‘神佑’的彼岸之地？”

“对。”莉莉点头。神佑的历史书里记载着海洋东边名为东境的大陆，东境这边有神佑的记载也不奇怪。

“呼……”周二郎长舒一口气，拱手道，“我名周灵均，你称呼我为周二郎即可。莉莉、小姐原来是异邦来客，失敬失敬。”

周灵均在说出莉莉的名字时有些别扭，神佑语的发音和东境语有很大的不同，亏他能记住音节。

“灵均先生，”莉莉的发音倒是颇为自然，她直接道，“我还有个同行的朋友，她应该也落在鬼瘴林，目前和我失散，下落不明，我想请你帮忙找到她。”

“鬼瘴林地域极广，古木繁多，野兽遍地，想要在这片森林里找人不是一件简单事。”周灵均分析道，“以我现在的人手，搜遍山林是不可能的，你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我的朋友也是神佑人，她的发色和唐国人不同，是棕色的，面貌上也有差异。”莉莉说道，“她身高四尺有余五尺不足，体态纤细，会使用一些很特殊的力量。”

周灵均一一记下，但仅凭这些信息还是不够，“你能确定她在哪个方位吗？或者和位置有关的线索。”

莉莉想了想，闭起眼睛，意识沉入识海深处，仔细感应和歌莉娅的灵魂链接。

她们之间的灵魂链接并不牢固，莉莉不求能确定准确位置，有个大概方向就好。

识海深处的高台依旧存在，那些崩散的石块正在慢慢聚拢，重新恢复祭台原有的模样。黑色石柱一根根向着远处蔓延，深邃的颜色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

莉莉一眼就看到了被石柱锁起来的洞悉者，这家伙的身体会发光，很是醒目。

“你的精神世界很有意思。”察觉到莉莉降临，洞悉者开始说话，“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救世主’，后来我发现你很特殊。你很受世界意志的喜爱，还掌握着一些特殊的力量。”

莉莉不理会洞悉者，继续寻找和莉娅的灵魂链接。

“培养你的那个人，一开始想把你变成力量结合体，那样你才能更强。”洞悉者继续道，“但事情出了些意外，即使经历过这么多次力量融合，你依旧保持住了个人的意愿，并且成为了这些集合的主宰，真是足够有趣的意外。”

莉莉身体有些僵硬，她知道洞悉者是在挑拨她和店长的关系，于是选择继续不理会。

“哗啦啦……”

锁链被拖动，洞悉者居然稍微挣脱了一部分束缚，它的身体开始扭曲，从圆柱形状散成了一滩淤泥，向着莉莉的方向蔓延而来。

它继续说道：“你该不会以为能把我永远关在在里吧？？小看虚空可不好。”

说到这里时，洞悉者的一小部分躯体从黑色石柱上爬了下来，脱离了锁链的束缚，爬向莉莉的脚踝。

“我很喜欢你的躯体，把它送给我怎样？”洞悉者的的声音仿佛就在莉莉耳边，那些藏在淤泥里的眼睛也开始发光。

尽管洞悉者现在是灵魂体，但这种被触手怪靠近的感觉还是让莉莉感觉很恶心。她无法再装作看不到洞悉者，微弱的精神力迸发，和高台上的石柱似乎产生共鸣，黑色锁链从石柱上蔓延出来，再度缠住了洞悉者脱离束缚的那一部分身躯，将它拖回了石柱。

莉莉在小腿肚附近扫了扫，没有碰到洞悉者的触手，这才松了口气。

“就把这个算作是初次交锋吧。”被重新绑起来的洞悉者并不愤怒，它慢悠悠说道，“接下来我们还会有更多交手的机会，我迟早会拿到这具身体。”

光柱缓缓隐没，洞悉者身上的光芒熄灭，石柱上的细碎锁链又多了几条，将它捆的更紧。

但洞悉者挑衅的声音还在莉莉的识海里回荡，让她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黑色石柱没能把洞悉者完全锁死，虚空议员的力量太过强大，从封锁中渗透出来的部分想和莉莉争抢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莉莉不知道洞悉者看中了她身体的哪一点，但她知道一定不能让洞悉者成功。

另外一边，在现实世界里，周灵均看着莉莉闭起眼睛像是在思索什么，但很快莉莉就开始皱眉，她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似乎是陷入了狂躁。

周灵均摸不清楚状况，不敢随意出手。

软榻上的少女身体突然抖了一下，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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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瘴林的另一处临时营地里，歌莉娅手里拿着刘云桥的断臂，在洗干净的伤口附近洒上稀释后的生命之水，然后把断手摁了上去。

与此同时，歌莉娅开始念诵咒语。没过多久，神圣的光晕在歌莉娅手中亮起，歌莉娅控制着圣光之力浸润刘云桥断臂的伤口，在围观者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刘云桥断掉的半截手臂竟然重新长了回去，伤痕也开始愈合。

“仙术！真乃仙术！”齐郡王李佑激动到声音有些发颤。小小只的李元香虽然没有跟着欢呼出声，但满脸的惊讶也掩饰不住。

断肢再续——虽然不是生死人肉白骨的奇迹，但也差不了太多。而且看歌莉娅的表情和动作，这对她来说似乎算不上什么麻烦事，搞不好这位大宗师真能生死人肉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