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邹老三那一批人，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心术不正，早就被周灵均处理掉了。

“黑风卫那边动静如何？”周灵均问道。

当铺老板道：“吴王府二总管李士奇作为地区巡视督查，代替大统领巡视幽州、豫州、沧州以及陇右道等地的黑风卫据点，根据行程推断，后天就该到沧州府了。”

“我听说，这次遭遇袭击的除了齐郡王府，还有郑王府和魏王府？”周灵均道。

“准确来说，”当铺老板道，“除开以上三位郡王，越王也在回京路上遇袭，目前下落不明。圣天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命令吾等严查不怠，务必摸清黑风卫在各州府的所有据点，为金吾卫的行动做好准备。”

两人的对话快而急，其中藏着不少信息，莉莉对唐国的朝政不是很了解，听不太懂他们的意思。

她也不想懂，识海深处的争夺战依旧激烈，洞悉者慢慢落入下风，但它毫不在意，而是用那种看穿一切的语气说道：“为什么要挣扎呢？你的身体终将属于我，你的存在和你的恋人、和此间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你的道路注定与他们分离……”

“我才懒得管那么多，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考虑，先把我的身体还给我！”分灵们发动攻势，洞悉者幻化的身躯再度消散。

它的声音却阴魂不散，“没用的，我已经成为了你的一部分，你要如何才能把身体里多余的部分摘除出去呢？我的那些收藏品一开始也和你一样可爱，但她们认清现实的速度可比你快得多。”

“那可真是抱歉了。”莉莉握紧拳头，目光灼灼，“我完全没有‘认清现实’的打算，你别想夺走我的身体，更别想对我的世界做什么！”

“那就拭目以待吧，我的小可爱。”洞悉者的声音拉得很长，“我说过，我们所做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毁灭，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存在的真意。”

“我们的本质，其实并无区别。”

洞悉者说完这句话后，莉莉眼神一阵恍惚，终于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脚步略一踉跄，莉莉的后背撞到了当铺的柜子，她及时伸手扶住柜门才免于摔倒。

“你没事吧？”周灵均发现了莉莉的异常，开口问道。

莉莉摆了摆手，她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自然要去找莉娅。

莉莉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个朝她走来的黑衣人肯定是莉娅，洞悉者突然夺取身体控制权也能证明。

莉娅也在沧州城，她要去找她！

“我的朋友就在沧州城，我现在要去找她。”莉莉看着周灵均，很认真地说道。

周灵均微微皱眉，“沧州府的地界虽然不大，但人可不少，你一个人的效率恐怕比不过刘叔谋手下的那些探子。”

“那些探子找不到她的。”莉莉道，“莉娅隐藏了身份，沧州城这么多游侠，很多人都披着大黑袍，那些探子能查清所有游侠的底细吗？”

“这位大人是要找人吗？”当铺老板插嘴道，“我们或许可以帮忙。”

“不妥。”莉莉还没开口，周灵均就一口否决，“‘白月’只为圣天后服务，不可用于旁人。”

当铺老板摇头，“二郎有所不知，圣天后曾说过，见四神环佩如见圣天后亲临，只是帮这位大人在沧州府找个人而已，算不上什么难事。”

“这真的不算违背组织规定？”周灵均还是有些不信，追问道。

“真不违背。”当铺老板肯定地说道，他看了看周灵均的脸，突然醒悟，“哎呀呀，原来二郎是故意激我说出这句话的！”

周灵均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说道：“我没有这种级别的决断权，但本初你开口就不同了。”然后又转身对莉莉道，“本初既然答应让‘白月’帮忙，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你那位朋友的。”

当铺老板的名字叫薛本初，出身河东薛氏，也算是望族子弟。

莉莉听了个大概，周灵均和当铺老板都是为圣天后服务的特殊人才，他们所属的机构叫“白月”，和萨拉斯帝国的蛛网差不多，这种高级谍报组织的能力自然不是普通探子能比的。

“谢谢你们的帮助，但我刚才在街道上感应到了莉娅的气息，她也认出了我，她此时应该还在附近的街道徘徊，我直接去寻她就是了。”莉莉说道。

周灵均看了看莉莉苍白的面容，有些担忧地问道：“那你的力量恢复的如何了？有自保的能力吗？”

“没什么问题。”莉莉道，“等我找回莉娅，还需要你们帮忙带我去见圣天后。”

“好。”周灵均道，他想了想，又开口道，“你急着找你的朋友，我也不便拦你，但你有青龙环佩在身，若是被有心人认出来，恐怕会招来麻烦，还是让我跟你一起行动吧。”

莉莉点头，然后又用古怪的眼神扫了周灵均一圈，道：“我先说好，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我喜欢的是女孩子，我要找的莉娅就是我的恋人。”

周灵均被莉莉的眼神刺激到，都没注意她话语里透露的信息，直接道，“我都说了，我不是那种喜欢小女孩的变态，你不用担心我对你出手！”话一出口他才反应过来 ，“等等，你说什么？你喜欢女孩子？这、这、这成何体统？女人和女人怎么能在一起？这有悖天道伦理啊！”

莉莉的话好像打乱了周灵均的认知，这位俊秀的金殿状元开始混乱起来，“自古阴阳相合是为至理，孤阴不生，独阳不长……”

他一会儿引孔孟之经典，一会儿说道藏之典故，乱七八糟的，莉莉的东境语只停留在会说和能听懂的基础上，倒是搞不太懂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当铺老板很随意地拍了拍周灵均的肩膀，道：“二郎啊，其实女子之间的这种关系也并非不可行，长安城里许多待字闺中的贵女就是这样的。这虽然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好事，但也不是坏事嘛。现在天下太平，何必非要强求繁衍相合？若是真有感情，男男女女又有什么关系？”

“可、可——”周灵均还是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圣天后——”

“不可非议圣天后！”

当铺老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灵均义正言辞地打断，“圣天后为主，吾等为臣，哪有臣子在背后非议主君的道理？本初，还请慎言。”

薛本初听到周灵均的呵斥却只是笑笑，“圣天后本人都不在意此事，二郎又何必太过紧张？天后年少时曾为女冠，还挂有玄都观的身份文牒，天后当时的道侣也是一位很有名的女冠——”

“圣天后豁达，但这不是吾等放肆的理由。”周灵均再度打断薛本初的话，沉声说道，“还请本初慎言！”

“好好好。”薛本初摆了摆手，道：“圣天后欣赏的就是二郎你的较真，这样也好，我只是不希望你用异样的眼光看这位大人，男女情爱本就该自由选择，不必受以往的教条束缚才是。”

周灵均叹了口气，拱手对当铺老板行了一礼，道：“灵均受教了。”

莉莉寻人心切，也懒得听他们扯这些老话，自顾自走出了当铺，周灵均连忙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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