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香也亲眼看到了歌莉娅姐姐喝下带着秘药的茶水，虽然歌莉娅姐姐保持着一贯的谨慎，但青鸟之羽融入茶水之后无色无味，根本不可能嗅出味道。

药是真的，中间的环节也没有出问题，正常来说，歌莉娅姐姐现在应该已经情难自禁，应该会来寻找她，怎么还没有动静？

又等了片刻，李元香的内心犹如蚁噬，始终无法放松，各种奇怪纷乱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打转，让她逐渐焦躁起来。

如果青鸟之羽没有生效怎么办？

如果药效发作，但歌莉娅姐姐被强行拦下来了怎么办？

李元香无法冷静下来了，她必须去查看一下情况。

想到这里，李元香在睡裙的外面披上一件大衣，在没有惊动侍女的情况下，悄悄溜出自己的房间，向着歌莉娅留宿的宫殿而去。

夜晚的皇宫依旧有侍卫在巡逻，李元香有意避开卫兵，摸到旁侧不远处的另一个偏殿。

李元香想来偷偷查看一下歌莉娅的状态，今晚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不想就这样错过。

偏殿附近没有卫士巡逻，歌莉娅摸进院子里的时候，却发现晚宴里见过的那个小姐姐独自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塞缪姐姐？”李元香心中微微一紧，她不再偷偷摸摸，而是出声打了个招呼，“姐姐还没睡下呢？”

“元香不是也没睡吗？”塞缪血红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夜空，嘴角勾起微笑的弧度。

“嗯，睡不着，想出来走动走动，找歌莉娅姐姐聊聊天，她睡下了吗？”李元香问道。

塞缪轻轻一笑，“睡下了，她和莉莉都睡得很沉，一时半会儿大概是不会醒来了。”

李元香咬了咬牙齿，歌莉娅姐姐喝下了青鸟之羽，药效应该早就该发作了，绝不可能睡着，她难道是被莉莉打晕了？

“元香好像很想见到歌莉娅？”塞缪歪头看着李元香。

李元香咬紧牙关，点了点头，“明日歌莉娅姐姐就该离开了，元香想来叙叙旧，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歌莉娅姐姐能让我在这边留宿，我想和姐姐彻夜长谈。”

塞缪从石椅上起身，道：“那我就带你去叫醒她们吧，不过要先说好，咱就是给你指个路，叫醒她们是你的事情，没问题吧？”

李元香点头，“谢谢塞缪姐姐。”

塞缪带着李元香走到一个房间之前，没有敲门，而是在吱呀声中直接拉开了房门。

这间房子里尚有烛火留存，一道屏风隔开了正门进入的视野，其后便是床榻。

李元香轻手轻脚地迈进房间，屏风上绣的是鸳鸯戏水图，旁侧的红烛已经快要见底，等烛火落到了底部的铜盘，自然就会熄灭。

李元香嗅到了一股幽幽的香气，颇为好闻，她越过屏风，却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有歌莉娅姐姐晚宴时穿的水蓝色纱裙，也有莉莉穿的淡青色长袍。

床榻里的景象被纱帐遮住，李元香看不太清，她轻轻唤了一声，“歌莉娅姐姐？”

床榻后没有回应，只听到两道平稳的呼吸声。

李元香大着胆子，掀开纱帐朝里看去。

床榻之上，两个美丽的少女以极为亲密的姿势纠缠在一起，苍色头发的莉莉窝在歌莉娅怀中，双手环抱她的胸膛，歌莉娅的手掌落在莉莉的背上，似乎是在哄小孩子睡觉。

两人的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丝绒被子，但透过她们裸露在外的肌肤来看，被子下的娇躯恐怕是寸缕不着的状态。

李元香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呼吸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急促起来，她的眼神里透露着震惊，震惊中又夹杂着一丝绝望。

小姑娘很快就放下了纱帐，捂着嘴巴小跑着出了房间，她关上房间门，来到外面的院子里之后，紧紧收住的眼泪终于从她的眼眶里滑落，压到极低的哭泣声也从喉管里泄露。

“呜呜呜……”

少女的哭泣声和夜风混杂在一起，说不清谁更悲凉。

塞缪出现在李元香身后，笑眯眯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歌莉娅不愿意起床？”

李元香收住哭泣，骤然转头，恶狠狠地看着塞缪，“你早就知道她们现在的样子——你是故意让我看到这些的！”

“灵鸮之魂果然名不虚传。”塞缪拍了拍巴掌，“没错，我是故意让你看到她们的模样，你如果早来一个时辰，或许还能听到声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元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她现在只想找个借口发泄自己的情绪。

“因为我想让你认清现实，就算用了某些特殊手段，你也得不到莉娅。”

塞缪的声音很轻，落在李元香的耳朵里却宛如轰雷。

小丫头怔怔地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地看着塞缪，“你都知道了？”

“我是个魔女。”塞缪道，“你那套拙劣的小手段我见识过无数遍，早就被我抛弃了。顺便一提，她们俩碍于陌生的环境，本不会如此疯狂，你的秘药成了她们的助兴药物。”

李元香的泪水大颗大颗滚出眼眶，原来她的计划早就被塞缪看穿，还在暗中调换了茶水。

没了这份传说中的秘药，李元香心头升起一股绝望，她捂着脸颊哭泣着说道：“我只是想让歌莉娅姐姐爱上我，想让她留下来陪我……”

“你凭什么这么想？”塞缪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凭你的外表？你觉得你比莉莉漂亮吗？凭你对歌莉娅的感情？她们两个一起经历过很多次生死危机，都愿意为了彼此献出生命，你又算得上什么？”

“不过是一个无聊的小孩子在表达自己无聊的诉求，你真以为自己算什么人物？”塞缪毫不掩饰地笑出声，“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听到塞缪的嘲笑，李元香心头更加难受，她想把眼前这个出言嘲讽她的人痛打一顿，但她的理智很清楚地告诉她，塞缪能跟歌莉娅姐姐她们走在一起，还隐约是长辈身份，绝不是她能打赢的角色。

“其实欣赏美丽并非错误，想要得到美人也不是错，为了自己的目的使用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也不算大错，你知道你真正的错误在什么地方吗？”塞缪话锋一转，看着李元香说道。

李元香被塞缪的红色瞳孔盯得有些发慌，内心里的怒气都被压下去了，木讷地摇了摇头。

“你的错误在于你没有力量。”塞缪暂时挪开了视线，“没有力量的人是没有资格追求美丽的，也没有资格去渴求不在你承受范围之内的东西。”

李元香心中被苦涩堆叠，“可是有灵鸮之魂在，我根本无法修行武道，如何获得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