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丽塔的力量在这段时间恢复了许多，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虚弱，她原地闭目打坐，利用空气中游离的能量继续恢复力量。

休整期间，莉莉忽然开口，“格瑞丽塔，我们，不会成为敌人吧？”

“不会。”格瑞丽塔睁开眼睛，她平静地说道：“我可以用我的真名起誓，我永远不会成为莉莉的敌人。”

“为什么？”莉莉看着格瑞丽塔，“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很快就会结束，对于你来说，我是谁并没有意义吧？”

对于存活了无数年的格瑞丽塔来说，这次事件之后，莉莉就变回了普通人类眼中的飞虫，并没有值得去特别关注的价值。

“要说为什么的话……”格瑞丽塔稍作停顿，继续道，“我听到了莉莉之前说的那些话，我感知到了你的心意。”

格瑞丽塔伸手触碰莉莉的手指，“你说过的，我们是朋友，你会为了保护我而选择和艾诺丝为敌，也会为了我而甘愿身陷险境，虽然我不是很了解这种情谊，但我会尽力回报你。”

莉莉考虑片刻，很诚实地说道：“其实我只是觉得，神佑世界不能再面对更多敌人了。”

“但就结果来说，你愿意称呼我为朋友。”格瑞丽塔道，“放心吧，等你回到神佑世界，我就会离开这片区域，去外域游荡。我不会和你们为敌，也不会帮助我的那些子嗣。”

“谢谢你。”莉莉低着头，她的心情有些复杂。莉莉是那种恋旧的孩子，她其实并不喜欢去面对新环境，而不喜欢主动结交新朋友，在面对环境变化和旧友离去时，莉莉会比平常人更纠结更伤感。

对于这次的事件而言，格瑞丽塔离开是一件对神佑有利的事情，或许莉莉不应该伤感，可是她做不到。

莉莉忽然感觉脑袋上传来触碰感，紧接着，格瑞丽塔的身体靠近，伸手抬起莉莉的脸颊，然后她凑到莉莉的身旁，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咿呀？”莉莉被格瑞丽塔的动作吓了一跳，朝后仰去，差点摔倒。

格瑞丽塔及时拉住了莉莉，歪头看着她，道：“感觉好些了吗？”

莉莉摸了摸脸颊被亲吻的位置，不敢置信地看着格瑞丽塔，舌头有些打结，“你，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格瑞丽塔很自然地说道：“亲吻脸颊是你们人类那边表达友好的一种礼仪，对吧？”

莉莉的手指弹了弹，“大、大概吧。”

“嗯……”格瑞丽塔盯着莉莉脸上的红晕，“总觉得莉莉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难道这个动作还有什么其他特殊的含义吗？”

“这个，”莉莉咬着嘴唇，“这个其实是关系亲近之人才能使用的礼仪。总之，你以后还是不要随便亲吻别人。”

格瑞丽塔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我听说，人类之间还有一种嘴唇对着嘴唇亲吻的仪式，对吧？”

莉莉稍微挪开视线，“那个是比亲吻脸颊更深层更私密的行为，等等——”莉莉忽然反应过来，“我应该没有对你说过这些事吧？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格瑞丽塔对人类世界的了解基本都来源于莉莉，莉莉本质上是个害羞的孩子，可不会和格瑞丽塔说这些事情。

格瑞丽塔指了指艾诺丝，“大概是从她那里得到的吧。”

“艾诺丝女士？”莉莉皱眉，“是那个以艾诺丝女士为模板培养出来的造物？”

“没错。”格瑞丽塔道，“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是，那个造物具备艾诺丝的某些常识和经历。”

莉莉搞不清楚原理，说道：“既然你知道了那些常识，就应该明白，这些事情不能随便对别人做吧？”

格瑞丽塔支着下巴，歪着头说道：“大概是因为获得了新的知识，想要试验一下吧，既然莉莉这么说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格瑞丽塔模拟的是莉莉的身体和外貌，这样的动作看起来蛮可爱的。

经过她这么一打岔，之前紧张的气氛倒是缓和了许多，格瑞丽塔继续闭目打坐，她除了恢复力量，还在进一步消化从艾诺丝复制体那里得到的人类世界的知识。

又过了一会儿，格瑞丽塔再次开口，“莉莉，塞班，塞班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塞班大人？”莉莉挑眉，“你在艾诺丝的意识里看到的塞班大人是什么样子的？”

格瑞丽塔想了想，答道：“完美生物。这个人类男性容貌英俊帅气，身体健康，思想成熟，聪明睿智，武力高强，有大局观，目光长远，有统帅能力，个人魅力十分出众，完全找不到缺点。可是——”

格瑞丽塔顿了顿，接着道：“可是，这种生物理论是不应该存在的，不论是什么种族，人类亦或邪神，都是不可能存在完美造物的。”

格瑞丽塔作为邪神主母，在某种意义上，是具备造物权能的，她很清楚一个种族的构造，这种完美生物理论上无法存在，因为这样的生物对族群其实并无好处，他会掠夺所有族人的资源，最后带来毁灭。

除非，这个完美生物把自己拔高到新的层面，成为普通族人口中的“神”。

但塞班是不同的，他只是王，他的身份没有超脱族人，他依旧和他们站在同一片大地上，没有享受他们供奉。

莉莉轻叹一声，“塞班大人当然不是完美生物，也不是高人一等的神，他有自己的私心和偏向，也有自己的行动目的，不过塞班大人能把控这些不好的情绪，不让这些东西扰乱他。艾诺丝女士的记忆肯定美化了塞班大人，但如果你查看的是我的记忆，得到的结论可能也差不太多。”

“我们都很尊敬塞班大人，在我们的心目中，他就是这么完美的存在。”莉莉沉声道。

“我开始对他感到好奇了。”格瑞丽塔微笑着说道，“能得到莉莉这么高的赞誉，这个人类一定很特殊，说不定我也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建议。”

“我会带你去见塞班大人。”莉莉说道，“等到了神佑，我们就能见到他了。”

格瑞丽塔抿嘴，“我很期待。”

远处的星云内忽然传来空间力量的波动，莉莉和格瑞丽塔的交流暂时中断，两人都将目光投了过去。

格瑞丽塔的感知比莉莉更加敏锐，她稍稍皱眉，道：“是邪神，貌似还有一只虚空使者。”

“现在逃离还来得及吗？”莉莉问道。

格瑞丽塔摇头，“恐怕不行，我已经感受到了意识锁定，我们逃得再远都会被追到，不如直接战斗。”

“好吧，希望来的不是什么强力的家伙。”莉莉松了松手指，握紧星辰法杖，站了起来。

格瑞丽塔往前两步，走到了莉莉身前，她低声向莉莉传音，“这次就让我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