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武藏不禁有些兴意阑珊。

“但是，你在这个时代，有我做你的朋友，武藏。”

和也拍打着武藏的后背，这是他第一次与一个同性拥抱，毫无疑问，现在的和也正享受其中。

“我们去喝酒吧！”

第309节 第三十八章 酒与孤独

“用糖果来搭配西洋的烈酒，居然有这样好的味道！”

无论是不久前心中斩掉对方的决意，还是此时夜空中只有只残留着一弯的寒月，都无法影响到和也与武藏对坐着饮酒。

西洋样式的酒和食物——这是武藏凭着自己的常识理解到的东西。

而餐厅的另一边，曜子与和纱正在演奏的则是“西洋的乐器”，而他此时身处的地方，自然是“西洋的餐馆”。

“矢吹阁下，我还是第一次品鉴到来自西方的酒食。虽说已经目睹过数次并且置身其中，我依旧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梦境。”

“四百年，可是很长的时间呀。”

和也如此回答着，要让武藏彻底了解这个时代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但好在，他不认为自己缺少时间。

“两百年前，西方人带着枪和炮入侵，这个国家的历史便走上了另一条路……”

“枪和炮？指的是铳器么？”

武藏打断了和也的话，他在手上比划出手枪的形状，似乎想要借此强调自己的话。

“我曾经见识过那种武器，比手里剑要快，破坏力也更强……但是远远不足以称为道。那样的东西，怎么能够影响一个国家？”

“军队，对于你……对于我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但是……你和我这样的人，又有几个？”

和也反问道。

“从你的时代到两百年后，铳器的威力更胜一筹，而再到两百年后的现在，你所见过的铳器，只不过是最弱的一种罢了。现在的武力……早已凌驾于‘人’这一概念上。”

“愿闻其详。”

武藏意识到了自己在知识上的匮乏，作为兵法家，在面对着新的军事知识的时候，他自然会虚心求教。

“这座城市，很大吧？”

和也看向窗外，夜幕下的东京仿佛坠落到地面的星海一般闪耀着，斑斓的光一眼望不到尽头。

“最强大的铳器，可以一瞬间摧毁掉这座城市，并且让这片区域在数数十年内成为不毛之地。并且这样的武器……并不罕见。”

“矢吹阁下，人类已经掌握了天罚么？”

武藏不认为和也在骗他，因为欺骗在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和也的话在他听来实在是太过于骇人，无论他怎么穷尽想象，都无法想象到一座城瞬间化为不毛之地的场景。

“天罚……如果说是雷电的话，那么确实是如此。”

和也举目四望，除了他们与正合奏着的曜子与和纱之外，整座餐厅只有暖色的灯火摇曳着。

“现在照亮这里的灯火，还有外面那如同星空一般璀璨的场景，都是由电来创造的……这个世界，在最近的百年间已经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武藏。”

“那么，矢吹阁下，您是如何斩国成功的？”

一时半会理解不了的东西放在一边，武藏认为自己足够的时间弄清这个世界的变化，但向和也提出心中的疑惑，也许就只有这个机会了。

“斩国，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和也笑着摇了摇头，向武藏举杯后将酒一饮而尽。

“我所斩的，是人……只不过那些人，恰好站在了这个国家的顶层罢了。”

“那些武器呢？那些天罚一般的武器。”

武藏想到的，自然是那如同天罚一般的手段，那是和也自认不敌的东西，他不觉得那些站在和也对面的人不了解这一点。

“动用了那些武器，这座城就会毁掉，上百万的人会为我陪葬……那些人可不会有你这样的决意。”

和也笑着回答。

“假如说是威力更小一些的……杀千人，百人？那自然不足以杀掉我。一旦杀不掉我，那么……死的肯定会是他们，并且这个国家也会陷入动乱。”

“原来如此么？”

武藏用虎口摩擦着下巴，显然和也的话给他带来了极多的思考。

“能斩千人便足以斩国，我自问这并非不可为之事……看来国家积弱已久啊！”

“为什么你一心想要斩国呢？”

武藏这么问，自然有他的目的，除了斩掉这个国家之外，和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因为……除了斩国之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让我出人头地。”

武藏长叹道。

“时隔多年，德川家的主人依旧把我奉为上宾，您这样的强者也对我礼遇有加。但除此之外……宫本武藏的名字却无人赞颂，于我而言，这是相当寂寞的事情呀！”

“在这个时代安稳地生活下去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