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吹君身上……是刀伤?”
和也当然不可能在侍奉部活动室里对雪乃做些什么,只不过在下午放学来到雪乃所住的公寓之后,就是另一回事了。
然而,当他身上狰狞的伤疤暴露在雪乃的视线中时,雪乃心中那因为过度的压抑而升腾着的欲念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只不过,两个人的交谈间依旧混杂着细碎而缠绵的亲吻。
他的脑海中,浮出的是一副极为惨烈的景象——数十,甚至上百人持刀包围了和也,纵然他最终杀出了重围,但却不免身披数创。
除此之外,雪乃不认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状况能让和也伤到这种程度,如果有,那么一定比她的想象更为凶险。
“这就是……矢吹君昏迷了很长时间的原因么?”
“没关系的,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
和也握住雪乃的手,引导着她的指尖拂过身上的伤疤,新生的肌肤细嫩而敏感,痒痒的触感让和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不过勇次郎先生可不会用刀,这些伤……是我跟另一个人对决的时候受的,时间的话,上周的周日,这么说来的话,也就……几天前。”
“骗人……如果是周日的时候受的伤,怎么可能好得这么快?就算是手指被小刀划伤,在冬季也需要好几天才能恢复。”
这是雪乃的第一反应,只不过在蹭了蹭和也的胸口之后,她不由得陷入了思考。
“不过,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在矢吹君身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样想想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相信矢吹君就好了。”
“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矢吹君者两天不找我,是因为不想让我担心?”
短暂的纠结之后,雪乃的思绪转到了另一个地方。
“但就算是矢吹君,身上也会难免留下伤疤的吧?这样一来……不管隔多久我都会知道……那就当做矢吹君的身上不会留疤好了。”
“雪乃没必要这样想的。”
有一个能够无条件偏袒自己的人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然而需要用到这份偏袒的时候,这份幸福却是带着刺的。
因为想要收获这样一份偏袒,需要两个都共同投入的感情绝对不会少。
面对着和纱,他可以说两个人之间对彼此的感情相差不多,而雪乃这边……这个姑娘大概投入了百分之九十的感情。
“是我没照顾好雪乃,仅此而已。”
“知道的话,这两天之后……也要记得一起吃午餐的。”
雪乃小声地说着,腻在和也怀里,她便褪去了平日里冰冷而坚硬的伪装,整个人都变得软乎乎的。
“不过矢吹君在我身边的时候,会被很多人思念着的吧?比如冬马小姐……没能等到矢吹君放学回家,会很失落吧?”
“姐姐啊……每次分开,然后再见面,都会对我撒娇……不过换做以前,是我向她撒娇就是了。”
陪着一个女孩子,心里却念着另一个,就算是和纱……和也也认为这不是什么可以用来开脱的借口。
只不过,他确实克制不住心中对和纱的想念,与和纱分开,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睹物思人。
“这个时候,姐姐大概在练琴吧……也不知道她午饭有没有好好吃,甜点大概又吃多了,还有曜子也是,最近要喝很苦的药,会很难受的。”
“一般来说,我想在应该对矢吹君发脾气的……但是在想的却是别的东西。”
就算是这么说着,雪乃的语气里也有那么一点点幽怨,不过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
因为现在有更加让人在意的东西。
“矢吹君可是有着一个温暖得让人羡慕的家庭呢……每次听你提到冬马小姐,我都完全没法发脾气,只会觉得……有这样一位姐姐,也难怪矢吹君会那么喜欢她。”
“阳乃又做了什么?还是雪乃的父母?”
说起雪乃的家人,和也实在是不愿意过多的评价什么,因为说来说去也只有那些让人厌烦的陈词滥调,他们养育了雪乃的同时也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与曜子跟和纱的疏远之间不同,在他们的塑造之下,雪乃的性格让双方注定无法和解,至于前者……就算再怎么疏离,那对母女都在努力着靠近彼此。
“需要我做什么么?”
“就算是我现在一个人出来住了,新年时的问候还是不可避免的。”
雪乃摇了摇头,她了解和也最后一句话中的含义,也正式如此,她才并没有答应下里。
“也许矢吹君没有实感,但实际上你说得轻描淡写的东西,真正在现实中发生的时候……可是相当残酷的呀。”
“我现在的状态,大概已经不能仅仅算是闹脾气逃家了……但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或者是姐姐……跟我之间都有着血脉上的联系。”
当家人之间的关系需要用到“血脉”这个说法才能名正言顺地说出口,这份羁绊其实已经是枷锁了。
它的存在对于雪乃而言,最后的意义大概就是刚才说到的“不可避免的问候”。
“血脉啊……”
和也感叹着。
“抱歉,说到这个……”
雪乃为自认的失言小声地道歉,
在她看来,如果自己还能够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血亲,那么对于和也来说,血缘关系大概是令他厌恶着的东西吧。
在知道和也的身世以及和也的某些所作所为之后之后,她有时会想,如果放掉一半的血能够撇开一半的血缘,那么和也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所以,雪乃……我大概是没法给你一个家庭的。”
时至今日,和也对某些东西的思考已经有了某些具象化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