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气死我么?”
打了个滚之后,和纱撑起了身子,她也许是想要像平时那样嗔一眼和也,但却到头来却依旧打不起精神。
“一次就够了,还这么没完没了下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会担心。你之前跟王马打架的时候留下的伤都还没好,然后又添了新的伤口……我怎么可能让你再去一趟那里!?”
“那就……过几天吧。”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自己的恢复能力并没有受到影响,几天之后,身上的伤势就能痊愈,然后……又能愉快地玩耍一番了。
“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笨蛋和君……”
“也是……”
用脑袋撞了一下和也之后便被他搂着腰拉到身边,不满地挣扎了一下后,和纱终究还是变得顺从了起来。
“说起来,曜子回来了呢……我见到她,是在昨天回来的时候,然后我听了她和阳子的演奏,现在她们应该在家里……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回去吧。”
和也细碎的念叨听起来没什么逻辑,他本就不是什么思维严谨的人,再加上此时支离破碎的思绪,会这样也不奇怪。
“姐姐也很久没见到她了吧?”
“哦……”
“姐姐啊,也要亲近一下曜子才行的。”
和纱跟曜子之间的关系,在和也眼里看来其实相当不可思议。
两个人都爱着对方明明是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但她们的关系却差得离谱——和纱不会主动跟曜子搭话,而曜子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玩笑撩拨和纱。
和也已经记不清,这种其妙的相处方式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才不要呢,她总是欺负我……”
“之前在我这里,曜子倒是夸奖了姐姐呢,说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之类的……这是钢琴水平的某一个境界么?就像王马说的武术境界一样。”
在自家姐姐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之后,和也散漫地笑着。
“说不定,曜子只是对姐姐要求得严格一些而已,其实心底对姐姐的期待要比我高得多。”
“是么?”
一年多没有系统地练琴,却被评价为“找到了自己的路”?
要不是这句话是和也说得,和纱根本不会相信。
说不定,这又是对自己的嘲弄——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无能,所以选择了放弃钢琴这条路。
在这个时候,和纱的脑子倒是达到了“聪明得过头”的地步。
“她真的是在夸我么?”
“是啊!”
对此,和也相当笃定。
“曜子说我长高了,变强壮了,然后说的就是姐姐找到了自己的道路……这样想想的话,曜子怎么也不可能是在说反话吧?”
“唔……”
这也算是,被认同了吧?
要说没有一点欣喜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和纱此时心里更多的却是清醒庆幸——偷得了一点藏起心事的余裕的庆幸。
“和君,我想……重新开始练琴。”
“每天八个小时?”
“十二个。”
“那也得循序渐进才行。”
和也并没有让步,而和纱也是如此——要说姐弟两人有什么始终没法解决的冲突,那么便是和也始终想要打架而和纱总爱以近乎苛责自己的方式练琴。
只不过,这两个冲突的最终结果,永远都是在注视着彼此的眼睛时两个人同时变得心软,而后竭尽全力地迁就对方。
“好吧……姐姐只要安心练琴就行了。”
“嗯。”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什么一定的事情,那么就是……自己一定能在和君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
只不过,现在的自己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卑鄙啊……
这是和纱的心中第一次因为和也而生出名为“内疚”的情绪——这无关她给过和也多少宠溺,而是心中某个察觉到但始终无法言喻的念头潜滋暗长着结出的果实。
“和君也是……不要勉强自己。”
“勉强?”
和也的反问是其实是和纱此时心声。
我为什么会认为和君是在勉强自己?
姐姐为什么会认为我是在勉强自己?
“姐姐又在说傻话了……”
自己又在说傻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