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也如此想着。

“我们，也回家吧，阳子……”

虽然这么说着，但和也始终没有挪动脚步，他将双手抄在口袋里，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和纱背影消失的方向。

“就算是和君，也会感到寂寞的嘛……”

和君已经比自己稍微高一点了呢，就算挽着他的手臂，也没什么违和感了。

往和也身上靠了靠，阳子眯着眼笑着。

“说起来，可不可以告诉我……昨晚跟和纱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呢？现在的和君看起来不太好呢！”

“昨晚啊……”

和也察觉到了自己声音里的异常，因此不由得皱了皱眉——艰涩，沙哑，而且虚弱。

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可以找到与之相关的原因。

“昨晚我把那个男人的腿打断了，然后跟薰打了一架。”

“唔……”

阳子看起来有些苦恼，得到了这样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答案，她不禁苦笑了起来。

又是男人在回避感情时常用的方式——用某种听起来极为骇人的东西来避重就轻.

只不过，这对她而言其实是能够轻松处理的东西。

“和君啊，是在答非所问哦！我问的，是跟和纱的事情呢！”

倘若此时和也有那么一点多余的心思，那么便能察觉到阳子那雀跃着的语气有多么平静的内在。

无论是打一架，还是打断了某个人的腿，都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情——这可不是笨蛋女人能够忽略掉的东西。

故而关于究竟谁才是笨蛋这个问题，在此时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跟姐姐啊……说不清楚呢。”

昨晚，自己跟和纱的交谈实在是过于细碎而表意不明了。

到现在，和也只记得两个人对彼此说了很多话，而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像往常一样相拥着睡去。

不过这一次，一觉醒来……两个人便要天各一方。

“不管怎么样，姐姐都是姐姐。”

“需要用语言来强调的，可不是什么被坚信着的东西哦！”

轻轻地拉扯着和也的胳膊，阳子给他看过来的目光回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和君，是在不安么？”

“要说没有不安的话，也是在说谎吧？”

到现在，和也依旧能笑得出来，从他的笑容里，阳子找不到任何“痛苦”或者是“挣扎”的情绪。

“我也是知道的，这一次跟姐姐分开，再见面大概要等一年，两年，甚至是更久……我今年十四岁，姐姐也陪了我十四年……没有她在身边，会不安也是正常的吧？”

“那为什么不让和纱留下来呢？或者跟她一起去维也纳。”

阳子的笑容依旧灿烂。

“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怀念呢，在那里度过的四年时间……还有，在那里遇到的雁庵。”

“笨蛋女人……”

心底的火焰，一下子升腾起来了……

然而身体的虚弱让和也终究只能叹气。

“别总是在我面前若无其事地提那个男人的名字啊……”

我会忍不住去杀掉他的。

在阳子面前，和也不会用这么凶狠的表达方式，而他此时的语气也实在是没什么力度——最重要的是，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就算是拼尽全力，也只会是被杀死的那个。

“不要总是说我笨啦！”

阳子抱怨着。

“那可是和君的……疼！”

额头上被敲了一下，阳子抱着脑袋盯着和也看，气鼓鼓的模样大概没有一个道歉便不会原谅他。

“噩梦说出口的话，可就会成真的。”

这已经是说过了无数遍的话，但这个女人始终没有记住，谁让她是个笨蛋呢？

对此，和也能做的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好吧~以后可不能再敲我了！不然我就算真的变笨了，也全是和君的错！”

阳子拉长了的声线听起来软乎乎的，上一秒还在发脾气的她此时又变得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