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看到的是正趴在桌子上盯着手机看的和也，说不定，他其实就是在等消息。

“加藤，你还是看一下我给你发的消息吧……”

“哦……嗯？”

应声的同时，小惠已经点开了Line，不过这也让她明白了，为什么和也会选择给近在咫尺的自己发消息。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捏你的脸……你有发脾气么？”

读了好几遍消息气泡里显示的文字，小惠依旧没有回忆起当时的心情。

至于理由，是因为……突然之间被闻到这样一个跟骚扰无异的问题，回忆里的感情无论如何都没法压下此时复杂而鲜活的情绪。

“矢吹同学……这是你突然想到的恶作剧么？”

“因为昨天跟姐姐聊天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情，我突然想到……那个时候你好像没发脾气，但看起来又不太像……”

小惠的视线并没有因为自上而下的角度而带上压迫感，不过就算有，也不会影响和也与她对视。

瞳孔里，又有一点光影的变化……这也能算到表情里面吧？

早就已经在意的小细节再一次出现了，和也不仅思考着。

“所以，就想要确认一下。”

“先不说矢吹同学是怎么跟自己的姐姐聊到我的……确认过我有没有发脾气，对于你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惠歪了歪脑袋。

“我的回答无非会是‘发脾气了’，或者是‘没发脾气’这两种……在面对不同的状况时，你的反应又会如何呢？”

“这个啊，没想过……”

至少在被问及之前，和也是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些东西的。

但就算是现在，他也只思考了一秒钟便放弃了。

“这可是相当失礼的做法呢，矢吹同学……”

“是么？”

两个人都没有移开交汇着的视线，和也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也自然而然地借此得到了答案。

“抱歉，加藤。”

“没关系。”

这也算是接受了这份歉意吧？

和也完全没有控制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反正现在也不是什么需要认真的时候。

而小惠那边，也终于移开了目光。

“那么……假如矢吹同学告诉我，是怎么跟自己的那位姐姐聊起我的话，我就把当时的心情告诉你。”——加藤。

始终没有熄灭的手机屏幕上刷出了这样一条消息，看起来……这场退化还没有技术。

“这个么……”

沉吟着的同时，和也在手机屏幕上操作了起来，跟和纱的对话就发生在昨晚，因此稍微描述一下当时的场景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

“跟姐姐聊天的时候，她突然说我跟朋友们之间，完全都是孽缘，我当时说……‘跟加藤之间的关系就不是’。”——矢吹和也

“然后，就说到了‘加藤很可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捏了你一下’之类的东西。”矢吹和也。

“接下来，就因为当时你有没有发脾气之类的事情而在意了起来。”——矢吹和也。

发出这一长串消息用的时间不算长，但也足够小惠在阅读的同时在脑海里大概构筑出当时的场景了。

“矢吹同学，你是太不是太自觉么？”

叹气的同时，小惠熄灭了手机屏幕。

有些话，果然还是需要用语言表达出来才行，否则的话，文字的冰冷实在是没法让没自觉的家伙警醒起来。

“在面对着亲近的人时，对自己说的话再三思虑也是相当重要的，而且……与其在意我当时生不生气，你难道不应该思考一下你的那位姐姐的心情么？”

“姐姐没发脾气，这我倒是能够确认的。”

“……”

和也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这实在是个没法让人弄懂的问题。以至于小惠在沉默着之余，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虽然只是挑起了一点眉梢，但对她来说已经是情绪出现巨大波动的表现了。

“好吧……”

叹气——这是语气上的变化，同样代表着小惠的感情流露。

“那么，矢吹同学，你有想过没有……我并不打算回答你的问题，或者是我会对你撒谎这样的状况？”

“这倒是没想过……”

和也大概是想点一下头，但怎么看都像是趴在桌子上时无意识地动弹了一下。

“不过……既然你这么问了，加藤……那就是两种情况都不会发生。”

“但是除开‘我如实回答’之外，也并不是就没了第三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