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势七绪又被噎住，她的嘴唇抿了抿，忽而说道：“这只是最轻微最表层的影响。队长你一定知道，他这样做，长此以往，东四十七区甚至其他区域的居民……寿命都会得到显着提高，就会……”
京乐春水直接打断，接续了伊势七绪想说的话：“如果大量的流魂没有自然消减，将会动摇尸魂界的根基，导致更恶劣的影响，你是想这样说吧？”
“……”
伊势七绪陷入沉默。
毕竟那话语如同在说着，“为了大部分人的安危，那少部分人就去死吧。”
大部分没有灵力天赋的流魂街居民存在的时间并不会很漫长，而那些拥有灵力天赋的人又大部分会因为食物不足而死去。再加上虚对流魂们的侵害，以及死神对现世活人的保护，这才勉强保持着平衡。
毕竟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死者被引渡进尸魂界，如果他们长久都不死去，那么尸魂界的人口很快就会膨胀到极为恐怖的程度。不用虚在现世吞食人类的魂魄，两个世界的平衡都会直接崩溃。
过去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当现世的战争打响，无数的亡魂涌入尸魂界中，而越是生前强大的人，拥有灵力天赋的可能性就越高。
于是……死神们不得不将那些“多余”的流魂亲自斩杀。
“七绪，你就是容易想太多。”
京乐春水站了起来，揉了揉伊势七绪的脑袋——当然被躲过了。
春水于是讪讪一笑，紧跟着说道：“真发生了那种情况，不论是我，山老头，亦或是其他人都会去处理的。至少现在看来，陆元是必不可少的战力，山老头之所以默许陆元的这些行为，一是因为他的特殊性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二嘛，大概就是信任了。”
“信任？”
“信任他另有准备，而不是无谋地寻死。是的，寻死。一旦他做出出格的事情，山老头肯定第一个就将其斩杀。”春水笑了笑，道：“这样说，你还担心吗？”
“如果是总队长的意思……”伊势七绪抽了抽鼻子，忽然眉头一掀，道：“但是除了上面这些，他貌似还打算去撬真央灵术院的墙角！那可都是我们死神的预备役，根基所在！这又怎么解释？怎么看，他都好像要发展自己的势力的意思，等到时候发展成规模了，难道我们还要亲自把他们全部处理了吗？”
“这我倒是刚刚才听说。”京乐春水咦了一声，想了想，扬起酒壶正要痛饮一口，忽而眼睛大睁：“啊，七绪，没酒了，去街对面帮我买一壶？”
“……”伊势七绪的额间顿时冒出了个字：“自己买去！”
……
真央灵术院并没有升旗台，但是却有类似于主席台的高于水平地面二三米的讲台。
陆元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操场（训练场）上各个班级列队整齐地站好的五六年级学生们，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他想起在烈日下的广播体操，那是他逝去的青春；他想起校领导那废话连篇毫无意义的讲话，那是他逝去的青春；他想起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哦，没有那样的女孩来着。
“咳咳！”
站在他左后方的桐生龙我用力地咳嗽了两声，将陆元强行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陆元幽怨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反而被桐生龙我狠狠地瞪了一眼。
凶什么凶嘛……
陆元在心中默默腹诽，转回了头，看向了下方众人，道：“在场的各位真央灵术院院生，死神预备役们，你们好。”
陆元回忆着那些领导说完一段话就要抬头环视周围人一眼的姿态，刻意一顿，做作地用平静的目光又看了院生们一眼，后道：“我是你们的学长，前毕业生，现四番队三席，陆元。”
这番开场白让就算对陆元有所了解的院生都翻了个白眼。
学长？
如果不是提前毕业，明明我们才是学长好伐！
但是一边吐槽着，他们还是不得不承认陆元的强大，心生向往。
一个月的时间从一名刚刚毕业的院生，走到了第三席的程度。
就算按山本总队长的话说，陆元是一名潜伏者，但他的年轻却毋庸置疑。
年轻，强大，这就足够成为无数人崇拜的原因了。
陆元看着下方各色的表情，淡然一笑，终于开始了正题：“你们应该想过，未来的两年，自己不是成为死神，便是明白自身能力的极限，而后放弃这一目标回到流魂街中。但是——”
陆元猛然加重了声音，强行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你们是否想过，前路并不止一条？”
第15章 双选会（中）
“不可能，你想要花一点嘴皮子功夫就将我们精心培养了数年的学生骗走，就算你曾是我们学院自豪的学生，这也是绝对行不通的。”
时间稍微往前倒退，那是在桐生龙我同灵术院高层谈论完种花家商会之后不久的事情。
站在陆元面前的是，真央灵术院奠基人兼最高理事之一，山本元柳斋重国的好友，贤心湖掌控者，在当时的尸魂界里被称之为幻之第六人的强者——黑子哲也！
面对曾经面试自己的考官，陆元的脸上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压力似的，他微微摇头，道：“这怎么能算是骗呢？黑子理事，你不觉得，其实灵术院中的大部分人都并没有成为死神的才能。之所以被筛选进来，只是单纯地具备了一点灵力天赋而已。就是这样就像成为死神，哪怕顺利毕业了，最终也是成为虚嘴里的一道佳肴。想到这种情况，您的心中就不会有一丝心痛吗？那可都是曾经在你注目下成长起来的少年少女啊。”
黑子哲也淡淡道：“既然入了灵术院，怎会连这点觉悟也没有？如果他们心生畏惧，那在毕业之后选择回归平凡就好。”
“哦？真的是这样吗？”陆元笑道：“在灵术院学有所成，自身的灵力和一般人相比都更加出众，在那些虚的眼中变得更加醒目诱人，然而他们却被没收了斩魄刀，完全无力反抗就葬身于虚的血盆大口之中。这些……可都是因为黑子理事你们的纵容啊！”
黑子哲也微微沉默，一旁的火神大我却开了口：“小子，你可别把黑锅往我们头上甩！我们看起来威风，实际上不也就是四十六室的傀儡而已，那些事情，哪里轮得到我们来管？”
“呵呵……”
陆元笑了起来，那有些阴恻恻的笑容让火神大我微微皱眉：“你笑什么？”
陆元又摇头，道：“火神理事，敢问，现在四十六室又在哪里？”
火神大我一下子被噎住。是了，在蓝染的叛逆举动下，曾经的四十六室都已经成为了摆在公堂上的尸体。
火神大我冷哼了一下，抱臂说道：“可笑！就算这样，就算你去劝诱，你觉得又能有多少人会被你蒙骗？又多少人会放弃成为死神的梦想，入你那什么种花家商会？”
“火神理事，这就不需要你管了。”陆元说着，朝黑子哲也微微颔首，问道：“黑子理事，就当你对那些可怜学生的一点怜惜，如何？”
“……那便，尝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