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李老爷胖墩墩的脸颊上露出笑意，提醒了两人一路小心的后，这才进了屋。

两人在李府下人的带领下走出府邸大门，直到走到府邸旁边的护卫看不到的地方，银乙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师父，为什么那个李老爷，背后趴了一堆鬼啊？”

从小在坟墓的银乙之所以什么都不会还能被双月留在身边，无怨无悔的供她衣食住行，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女孩可以看见鬼怪。

当然，不是双月所遇到的那种趴在床底的厉鬼，那种鬼普通人都可以看见，银乙是能看见那些一般人，或者说连驱鬼师都看不见的那些怨鬼。

因为怨鬼难以用肉眼观察到，所以清理起来非常的费时费力，通常一位驱鬼师要驱逐一只怨鬼，有时候一抓就是十天半个月。

毕竟怨鬼会移动，看不见怨鬼的驱鬼师要靠着其他笨拙的方法确认怨鬼的位置，以至于怨鬼的驱逐相当费时费力。

而有可以一眼看见怨鬼的银乙在，就不会再有这种麻烦，因此通过银乙迅速确认怨鬼的位置，然后在由双月出手处理，效率极高。

驱鬼师的数量虽然因为卡片的普及越来越多，可效率高到双月她们这个地步的着实没有几个，因此两人出名的速度才会这么快。

双月虽然没法看见怨鬼的模样，但她毕竟和鬼打交道了不少年，自然也是能感受到李老爷从鬼屋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就沾了不少脏东西。

“那间鬼屋，可能是他们用来杀人藏尸的地方。”

说出自己猜测的双月找了家早餐店，两人都没有吃饭，要了一笼包子后，才继续说道：“那间屋子很多地方都证明那里有人进去过，而且是很多人。”

“啊？可是李老爷说过，那间屋子从来没有人进去过……”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吃了两口，莫名想起那个腐尸，有些反胃的双月停了筷子，冷声道：“房间内的枯井怨灵极多，但是却没有生成厉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我记得，怨鬼怨气最久可维持百年，怨气不重者五十年则散，怨气过重者，再五十年化为厉鬼。”

“如果按照民间传言，那府邸岂止一百年了，就算从上个朝代算起，也已经一百五十年，这李家占据府邸也只有四十多年。”

喝了口水，双月要了点素包子，“但是其中只有一只厉鬼，枯井中怨鬼堆积，怨气冲天，但还未化为厉鬼，说明……”

“它们还未出现超过百年？”

“别说百年了，估计三四十年都不够，都全是在李家府邸里死后被扔在里面的。”

大白天的，师父一番话说得银乙直冒冷汗，想想自己刚刚竟然还想要留在李家，顿时更是毛骨悚然。

“火药阳气过重，在枯井中爆炸后，阴气不重的怨鬼，当场消散，阴气深重的，就算能留存下来，也是弱化了许多。怨鬼怨鬼，那口枯井将它们困在其中，一旦枯井被毁，那些怨鬼自由自在，自然会立刻去寻找自己所怨恨的人了。”

“啊，那，那李老爷他杀了那么多……”

“小点声。”

师父不满的呵斥让银乙讪笑了下，随后压低了声音，“那李老爷怎么杀了那么多人啊。”

“谁知道呢，”吃了两个包子，肚里充实并暖洋洋以后，双月的表情也柔和了些，“只是我听其他驱鬼师说过，这府邸也不是李老爷用正当手段获取的，当初怕是起了不小的争执吧。”

“那，那也不该杀人啊……”

“是非我们又不知晓，何必管他。”站了起来，双月看了徒弟一眼，“我们驱鬼师只管驱鬼拿钱就好，那些怨鬼虚弱，一时间也杀不了他，但总能折磨折磨一二，到时怨气散了，自然也就消失了。”

“师父你还真是算得多啊。”银乙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自己的包子，交了钱后蹦蹦跳跳的追上了先走几步的师父，“这下既能惩治李老爷，又能不坏我们驱鬼师的名声。”

“你可不要乱说，我们当初只接下了鬼宅的驱鬼任务，其他的可没有说要帮忙。鬼宅我们也清理完了，李老爷背后的怨鬼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与我们无关。”

“知道了。”

对于师父的言行早已习惯的笑呵呵的跟在师父的身后，一路走一路看，虽然她小的时候曾在坟墓里度过了一段时光，但长大后她可对坟墓和其他阴森森的地方一点不感兴趣。

一个女孩会对那种地方感兴趣本身就比较奇怪了，比如说她的师父。

这样热热闹闹的街道才是银乙的最爱，到处都是人声，叫卖声，聊天声，笑声哭声，人生百态，决然不会有半点阴森和可怖。

但抬头看去，师父的脸色就像普通人大半夜来到了坟地里了一样，苍白的就像是随时会晕倒一样。

入墓地如回家，逛街犹如见鬼，这就是她的师父了。

师父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银乙紧紧扶住师父，这个时候自己眼前这位在妖魔鬼怪面前威风凛凛的大驱鬼师，就像是一个可怜而无助的小孩子一样。

银乙一开始见到师父的这一面也是吓了一跳，每次去驱鬼室要路过人声鼎沸的街道时都会这样。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师父平日里吃饭不多，身材也很好，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就算半个身子靠在银乙身上，银乙也不觉得怎么累，而且师父身上的味道她特别喜欢。

极爱洁净的师父身上的味道非常特别，有一些洗浴时放下的花瓣味，但更多则是师父身上本身自带的那清凉的淡淡幽香。

所以平日里睡觉的时候，银乙最爱抱着师父一起睡，好在双月平日里虽然态度冷淡，但并不在意这种小事，时间一久，不抱着师父，闻着这股味道，她都没法睡好。

手里有师父分来的五十两黄金，按理说，这样的巨款，足以让她们下半辈子都不愁吃喝了，但很可惜，她们的欠款足以将这笔巨款去了大半。

哪怕被路边的小吃馋的直流口水，银乙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忍住，藏好自己的钱。

面色苍白的双月看到徒弟一直盯着一旁的九连环，便拍了拍她的脑袋，“喜欢就去买吧。”

愣了下，银乙眨眨眼睛，有点不安，“我们的欠款……”

“没关系的，到时候估计还能剩下来不少，去买吧，那东西也不贵。”

得到师父的允许，银乙自然满心欢喜的去了摊子旁，买下九连环后，一路都爱不释手，无人搀扶的双月慢步走着，好在两人也已经走过了人最多的街区，前往驱鬼室的道路上，人会越来越少。

不光是人越来越少，驱鬼室附近连建筑物都开始变得少，看样子有些冷静。

即使如今驱鬼师算是比较兴盛的职业，但主要在于官方的支持和收入高，这就像是入殓师一样，用着的时候大家自然会非常尊重，但用不着的时候，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虽然师父一直说这样的避讳心理其实和她的洁癖差不多，但银乙觉得并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