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为致命的，是系统告诉自己说契约受到了影响。即便作为基础形态的港湾辉破碎，自己也不见得可以脱离这个世界。这很有可能是自己当初无意间透露给卡拉的信息，让她知晓了自己的契约存在。

这个世界意志已经遭到了侵蚀，自己的契约显然被那被侵蚀的世界意志干扰了。她当时只想着隐瞒利库的信息，却忘了这是一个连世界意志都被侵蚀了大半的世界，她自己信息暴露后也一样不安全。

“怎么又弄崩了呢？”

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去谋划了，但是依旧出现了重大的纰漏，出现的一切选项都是计划中最坏的选项，在最后一步还出现了战神没有出现的‘特殊事件’。这种世界意志都被侵蚀的世界，真是一点都不友善啊。

如果自己还可以荒神化就好了，至少可以来一波自爆，可惜自己现在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只能希望战神不是真的违约而是被人拖住了，可以在自己坚持不住前抵达。

看了眼空间中用来替死的变身卡，港湾辉的脸上多出了一丝苦涩，以这样的死亡速度...自己似乎坚持不了太久。

早早逃离战场的小天使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港湾辉的危险，契约中港湾辉一次次近乎熄灭的感觉让小天使停下了身体，看着那不时有冲击袭来的方向，想要转身过去帮助主人。

然而在决定回头后，小天使却发现自己的身躯没有往那个方向移动的打算，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无法往那个方向前进一步。那是足以致命的威胁，来自神灵的威胁不是小天使可以抵抗的，在当初命令小天使远离战场的时候，港湾辉就已经让当初下达的命令生效了。

只要卡拉没有消失，小天使将无法靠近这里，就像是象棋中的小兵，在跨过名为安全的界限前，她无法回头。将事情所有的可能都设想到，战神没有出现的情况...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呢？

一道光柱掠过天空，但却像是被人阻止了一般，在半途便被击溃，而紧随其后的是响彻至此的不甘咆哮。

见状，小天使目光更加慌乱。她知道那是舰装巨兽的攻击，但从结果来看，这再度出现没有多久的舰装巨兽已经再一次被人破坏，而且契约中来自主人的信号也再一次低至低谷，虽然之后仿佛火星一般再度燃起，但小天使可以感受到期间的痛苦和疲倦。

她的主人快要死了，即便一次次的安慰自己‘只要是主人的话一定没事的’，但那数次近乎断开的契约依旧让小天使无法冷静下来。而在一次契约短暂的断裂之后，那仿佛失去寄托的孤独感让小天使回想起了当初。

直到过了快一分钟，那断裂的契约才再度出现微弱的信号，然后缓缓的恢复。而从契约传递过来的情感，让小天使彻底慌乱了，那是对某些事情失去希望的无奈，痛楚、疲倦、孤独、失落，这一切都在默默的传递着。

“放我过去啊！”

想要回去，她想要回去。但是那仿佛空气墙一般的存在让小天使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回头，只能一点点的远离战斗的地点，直到她认定安全之后才停下。

加速，然后调头冲向港湾辉所在的方向，但在触及那被认定为危险的边界时，行动便再次被阻止。

“这个时候，小天使要怎么做？”

慌乱的站在那不可视的边界线上，小天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回去，她知道这是自己想要做的，但是那源自契约、源自身躯细胞的命令的命令让她无法这样做。

眼中闪过一丝决意，小天使将脑后悬浮的湛蓝巨眼拉扯到身前。

“我想醒过来......”

“抱歉，在脱离之后，这场梦就不会再醒来，放弃吧。”

一直沉默的湛蓝巨眼中响起了第二个声音，冷漠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面对小天使的请求，湛蓝巨眼的回应如其目光一般冷冽。

第647节 第六百四十九章、梦终将醒来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我才是主体！”

强硬的阻止湛蓝巨眼继续说下去，小天使的拳头落在湛蓝巨眼的结晶层上，脑海中闪过的是一幅幅过去和主人在一起的画面。

“当初做这一场梦是你的决定，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都是你需要承担的结果，即便你如何呐喊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湛蓝巨眼依旧选择拒绝，长久以来，它一直以旁观者的身份观察着一切，即便是小天使的伴生体，是名为‘小天使’这个个体的一部分，它的话语依旧没有丝毫动摇，小天使捶在结晶层上的拳头正如她面对现实时一般无力。

“我说了你没有拒绝的权力，拜托了...”小天使颓然的将额头靠在湛蓝巨眼上，呢喃道：“让我醒过来吧。”

注视着近乎哀求的小天使，湛蓝巨眼原本冰冷的目光开始融化，松口道：“你要知道，一旦梦醒了。即便再次做梦...也不会是原来的梦了。你真的愿意吗？”

“我不想从这梦里醒过来，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一直在一起......”

与主人相伴的梦，每一刻都让人留恋，但现在不是留恋的时候了。

“不想醒过来，不想和主人分开，和主人在一起的梦，和主人相爱的梦，这是我的美梦，我现在想要醒过来。”

小天使眼眶发红的看向湛蓝巨眼，开口道：“我想要和主人在一起，但是我想守护的主人就要死掉了，再不醒过来的话，主人就要被杀死了。我的选择，你还不明白吗？”

冷静、冷血，它是与主体不同的伴生体，它明白一旦做出这个决定，便不会有回头路。与心中只有晨辉的小天使不同，它思考更多的是保证小天使的存活，即便晨辉对于和小天使同心的它同样重要，伴生体的本质也让它无法像小天使那样舍我的思考。

看到小天使眼底的那一份坚定，它已经清楚自己怎么阻止都不会有效果。

“观察者状态解除，特殊荒神个体请求恢复链接。”

湛蓝巨眼身上的光芒开始闪烁，一块块水晶围绕着中心有规律的旋转，试图与一个遥远的意志建立连接。

伴随着小天使强烈的祈求，一个声音回应了小天使，那处于噬神者世界的荒神意志将目光投向了这个世界。

是的，就如同当初的荒神天父一般，小天使同样是荒神中的特殊存在。名为小天使的存在由两个部分构成，首先是作为主体的小天使人形部分，另一部分则是一直悬浮在小天使脑后的湛蓝巨眼。

人形部分主要以晨辉身上游离出的本源为基础，结合那死者所祈求的希望而诞生。湛蓝巨眼则是由魅惑前荒神原有的意识，结合后来与天父交战时融入小天使的荒神意志，混合而成。

两者是同一个个体，又有着微妙的分界线。在小天使体内的神谕组织被晨辉的wo酱形态魅惑并签订为晨辉的追随者后，小天使便从荒神意志中脱离了，成为荒神意志的梦一般的存在。

晨辉的故事以及小天使的情感通过湛蓝巨眼传递给荒神意志，而这也正是当初荒神意志可以比盖亚更快反应过来，并且在事后比盖亚更快到的缘故。

“我已经明白你的请求，但就算我成为世界意志也无法干涉另一个世界，世界壁会阻止我的干涉...”

面对荒神意志的辩解，湛蓝巨眼直接插嘴打断道：“在上一次被世界壁阻止后，就已经在准备解决的办法了。不要继续浪费时间，让这场梦醒来吧。”

“是否确定，一旦确定，你将重新与我融合，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

小天使没有回应荒神意志的询问，但她的行动说明了她的答案。

“你果然已经明白什么是爱了。”湛蓝巨眼的言语中流露着无奈，它现在心中所涌动的，绝不是对主人的眷恋那么简单。

“我知道。”

“你将踏入地狱。”

“我现在所处的，不正是地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