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住，拖走，一切都被简化成了这两个步骤。

一击必杀，没有任何多余的事情，带着一股简洁的美感。

这种感觉，很不错。

和兔肉比起来，狐狸肉就要难以下咽得多了。不过楚难也不太在乎这个，毕竟在这片寒冷的雪原上，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并且还是热乎的。温热的肉块被吞入腹中，楚难甚至都有一种身体都变暖了的错觉。

吃饱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哪怕楚难现在并不是人。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噗嗤——”

利器入肉的声音响起。

“……嗷？”

吐掉被拿来抵挡攻击的狐狸尸体，楚难却愣了一下。

狐狸的尸体上，插着一支粗糙的箭矢。

“嗷！”

望着不远处那几个张弓搭箭，手边还插着长矛的人影，楚难扭头就跑。

正因为有着人类的意识，所以楚难才更清楚人类的恐怖——尤其是手持弓箭又或者长矛的人类，他们能轻易制造伤口，对于野兽来说简直就是死亡的化身。

楚难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现在也是野兽。

所以他还是离那些猎人远一点比较好，毕竟他已经没有第二只狐狸尸体用来挡箭了。

不过……

“嗷。”

轻轻嗅了嗅空气，楚难大致量了一下距离，随后远远地跟上了那些猎人们。

对于野兽来说，手持武器的人类意味着危险。但是对于楚难来说，这些人类则意味着安全舒适的人类聚居地，还有稳定的食物和饮水。

所以哪怕可能有些危险，他也要跟上去。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活过这个冬天。

第二章 只有一只狼

追踪对于现在的楚难来说不存在任何问题。

敢在冰天雪地里进山，那些猎人还是有着猎人该有的谨慎的。清扫留下的足迹，用野兽的排泄物掩盖自身的气味，如果换成普通的野兽过来，估计早就被唬过去了。

但楚难不同。

对于有着人类意识的他来说，这些小花招没有任何作用。

故意被扫乱的足迹成为了指明方向的信号，不该出现于此的猛兽气味更是成为了引领前路的道标。循着猎人们留下的踪迹，楚难悄无声息地坠在了这群猎人的后面。

但很可惜的是，这群猎人并不是要走出雪原，而是准备进入雪原。

三把生锈的铁矛，两张老旧的猎弓，还有各自插在腰间的刀子，这便是这支五人小队的全部武器了——很可惜，楚难并没有看清到底有多少支箭，不过只看那鼓鼓囊囊的箭囊，就知道肯定少不了。

刚开始的时候，楚难还好奇为什么这些猎人会复古到使用冷兵器进行狩猎，身上穿的也不是冬日里常见的棉衣，而是更为笨重的蓑衣——不过在这些人开始用一种楚难听不懂的语言小声交谈之后，他也就不再疑惑这些东西了。

反正他变成狼就不是什么能用常理解释得通的事情，所以猎人们怎么样也是不奇怪的。

很明显，只看身上那些还算齐全的装备，楚难就知道这些猎人来到雪原肯定不是为了打兔子——而猎人们之后的行动也证明了他的猜测，这些人对于那些小型野兽毫无兴趣，甚至连箭都懒得放，只是一路前行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手中的武器更是时刻紧握，精神一刻也不得放松。

但是猎人们越是谨慎，楚难就越是头疼。

“嗷呜……”

看着猎人们愈发如临大敌的样子，楚难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些猎人有八成的可能是奔着山里那头黑熊去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猎人们为什么要全副武装地在寒冷的冬天走进雪原，然后自己把自己往死里吓唬。

有梦是好事，可惜不现实。

楚难并不看好这些猎人的行动，要知道他可是和那头黑熊打过照面的。身强力壮，知道伏击，甚至还懂得大部分野兽都不懂的见好就收，所有的一切都说明了这是个极其狡猾和难缠的对手——楚难甚至怀疑这头熊的智慧其实并不低于人类，只是受制于生存环境的原因，见识没有人类那么多而已。

能在弱肉强食的大自然中活下来，基本上都是狠角色。

毕竟没点本事也活不下来。

至于猎人们……还是算了吧。

楚难看得出来，这些所谓的猎人不过就是一群刚拿起武器的普通人而已。对着空气比划两下还行，想要和野兽搏杀还是省省吧。

于是在进行了一次简单的战力对比之后，楚难得出了一个悲哀的结论。

这些猎人是肯定打不过黑熊的，大概还要给黑熊加餐。

然而更悲哀的是，楚难没办法就这么看着这群猎人进山作死——这倒不是说他有什么无所谓的恻隐之心，而是他想要找到附近的人类聚居点肯定要跟着这些猎人走才行。如果这些猎人被熊给拍了……他也就只能继续在雪原上喝风了。

为了稳定的食物来源和挡风的住处，他必须做点什么。

但直接出面提醒肯定是不行的——楚难可不愿意把自己暴露在那两张猎弓之下。至于写字或者制造一些图案也不是什么好主意——先不说这些人识不识字，单是他们说的语言楚难都听不懂，估计交流起来也是相当困难的。至于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