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杀了我！然后杀了女闾里的所有人！但凡留下一个活口，中车府令都会知道你干的那点腌臜事！来啊！杀啊！你能杀多少！”

“我……”

阎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了头。

一路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阎乐很清楚，就算他现在能把这间女闾的人全部杀光都不可能解决问题。既然这旧齐人敢跟自己鱼死网破，就说明对方早就在外面布置下了人手。

“阎大人，这才对嘛……”

眼看着阎乐已经服软，旧齐人也乐呵呵地揽住了阎乐的臂膀。

“不就是一点钱吗，打打杀杀的像什么话……来来来，阎大人，在下仰慕大人已久，倒是有几句话一直想跟大人说……”

“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阎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若是作奸犯科之事，我家破人亡也要宰了你……”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旧齐人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

“只不过是有几个子侄没什么本事，想让阎大人帮忙找份营生而已。”

第二百五十六章 刺杀

接下来的时间里，楚难和赵高相处的异常愉快。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意思——虽然赵高面白无须没胡子，但性取向却还是女性。楚难虽然单身了二十几年，但也没丧心病狂到想要去拿一个四五十岁的NPC老太监开荤。他要真想玩什么限制级的游戏，后宫里女人还是多得是的。

真正让楚难愉快的，是赵高的工作能力。

无论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只要问，赵高就都会知道。无论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只要说出来，赵高都可以给出一个相对靠谱的行事方案——或许在网络年代这种事算不得什么，只要上网搜一下终究能拿到答案，可那种需要自己去一点一点搜索的效率又怎么比得上身边这个如臂指使的赵高。

更何况眼下的任务世界里哪有什么网络，赵高的存在就显得更加有用了。

“有用”，这是楚难在这短短一个月的宫廷生活中感受到的最明显的概念。在这里他几乎找不到任何无所事事的人，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有着属于自己的用作，整个宫殿群就像是一座庞大而精密的机器，日复一日地运转着，永不停歇。

“所以为什么连宫里进什么人也要我来批……”

朱笔在手，楚难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看向一旁的赵高。

“老赵，这事没有专人负责的吗？我记得有吧。”

“是有，但是还是需要陛下过目……老臣这么说吧，送进宫里的人都是需要严查身份的，但是再怎么查也有可能有疏漏。所以下面的人害怕担责任，自然会逐级上报，把事情呈到陛下眼前。”

坐在旁边椅子上的赵高笑呵呵地解释着。

椅子是楚难让少府的工匠临时做的，他不太习惯那种自己说话别人站着的样子——那样总是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正好建章宫的大殿里面有台阶，他的位置比较高一些，赵高坐在椅子上也才和正坐在几案前的他持平，于是赵高也没有再三推辞让楚难下不来台，而是领受了这把椅子。

从坐上这把椅子之后，赵高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愈发地多了，颇有一种隔壁公园里下棋老大爷的感觉。

这也让楚难的试探又一次落空了。

赵高不可控，楚难是知道的。身为始皇帝留下来的顶尖权臣，赵高如今的权势如日中天，除了直接下杀手，楚难没有任何反制对方的手段。

赵高会反叛，楚难也是知道的。又或者说，权势盛如赵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选择反叛往往是一种必然——但楚难却始终都没在赵高身上感受到哪怕一点反心，这完全不正常。

“啊，荥阳守住了，李由干得不错，又能多拖一段时间了。”

展开一卷帛书，已经很多天没听到过好消息的楚难终于松了口气。

“对了老赵，你说赏李由什么比较好？朕记得李由的爸爸是李斯？”

“嗯，三川郡守乃丞相李斯之子，所以普通的封赏并不能让其感激涕零。”

椅子上的赵高老神自在地点点头，随后抬头看了一眼正一脸为难的楚难，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哪怕再怎么效法始皇帝，眼前的胡亥也不过是个仅仅二十来岁的孩子而已——或许作为人来说已经成年，但对方作为帝王确实不过是个孩童没错。

像这种问题，始皇帝是绝不会问出来的，甚至连想都不会想。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帝给什么臣子受着就行了，又怎么还会考虑什么“赏什么比较好”的问题。

“呵……”

摩挲着椅子的扶手，已然开始步入老年的赵高摇头失笑。

孩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至少先帝只会让他在旁边一站就是一天，却不会像胡亥一样还专门遣少府做一把椅子给他。

“所以对三川郡守的话按部就班就好，没有额外的封赏对于他来说反而是最好的封赏……如果陛下真的想额外赏些什么，不如让函谷关的章邯分一些援军给三川郡守，这才是他眼下最需要的。”

“好。”

楚难点点头，随后又写了封调令让章邯去支援一下荥阳。

不对劲。原本他以为赵高会趁着这时候落井下石的——毕竟眼下外面有传闻，作为第一权臣的赵高和作为丞相的李斯意外的不对付。楚难原本以为赵高怎么也会趁着机会把李斯的儿子给安排上，谁知道赵高非但没有做什么歹事，反而真的给出了正常的建议。

“所以说……老赵。”

一边书写着和汉子相差无几的隶书，楚难一边随后问着。

“如果……朕是说如果。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了，你会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