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
项藉点了点头。
“少将军,这里在外人眼里或许是亭台楼阁,但我公输一脉都看得出来,这里是秦墨狗贼们的防御工事!”
属于公输一脉的中年人对着项藉深施一礼。
“当年我公输一脉曾经负了墨家狗贼一次,今日请少将军给个机会,让我公输一脉再和墨徒余孽做过一场!”
“……”
项藉沉默了一下。
他不太想这么做,他要的是战争,是胜,而不是对着宫殿中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举起屠刀。
“……籍儿!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眼见的项藉居然开始犹豫,范曾突然发出一声爆喝!
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赶过来的原因。
项藉一向优柔寡断,总是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而坚持,范曾算是看着项藉从小到大长起来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项藉的心性——但为将者必须杀伐果断!该杀就杀一个不留!心不够狠又怎么能成得了大事!
“想想上柱国!想想你的父亲!想想大楚!两军阵前岂可儿戏!今日你不杀了他们,来日他们就要杀了你!杀了所有大楚的子民!”
“我……”
项藉咬了咬牙,但视线却下意识地扫向了身后的那些子弟兵们。
那些子弟兵们即使气喘吁吁满是疲惫,即使兵戈加身战袍染血,但却仍旧跟在他的背后,未曾后退过哪怕一步——亚父范曾说的没错,如果不杀掉敌人,他们迟早都会死。
他承诺过,要带他们回家的。
可是,这样的战争真的还算战争吗?
对部下的承诺,还是自身的荣耀?
项藉不知道怎么选,他想要两个都要。
但是眼下,他却必须要做出这个艰难的抉择。
“少将军,阿房宫不止是宫室。”
公输一脉的中年人再次深施一礼。
“那是墨家的战争堡垒,我军就算要打入咸阳,也必须先拔除这个堡垒,不然便是腹背受敌。”
“我……”
铠甲中的项藉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完整的句子。
是啊,必须要打进去,不打进去的话他手下那些子弟兵们就会多很多伤亡,就会……
“崩!”
剧烈的弓弦绷动声响彻云霄,有长矛一般的弩箭瞬息之间便射到了项藉的面前。
“怪物!”
阿房宫中,有操纵着床弩的墨家工匠咬紧了牙关,随后对着其他工匠们招呼着。
“把床弩都拉过来!射死那个妖……”
墨家工匠愣住了。
在他的视线中,那个生着四蹄的漆黑怪物,动了。
“果然是堡垒……”
挥戟拨开近在咫尺的弩枪,铠甲中的项藉深吸一口气。
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再犹豫了。
眼前的,是敌人。
“杀!”
漆黑的怪物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全军听令!进……”
“少将军!等等!”
公输一脉的中年人连忙拦在了项藉面前。
“那座宫室是墨家的机关造物,攻其如攻城!贸然进攻恐会造成大量死伤!请少将军三思!”
“……哦?”
项藉沉吟了一下。
“你有什么办法?”
“回少将军,上次和墨徒做过一场之后,我公输一脉痛定思痛,也曾思考过不少破解墨家守城之术的手段。”
公输一脉的中年人低声解释着。
“秦狗墨徒虽都是狼心狗肺之辈,但守城之术确实为当世无双,即使十倍之数都不足以攻之,当年家主公输班技艺天下无双,都憾负于墨徒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