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仅仅只是坐着,男人的身形仍旧显得颇为高大,面容更是器宇不凡,再加上身上那些华丽的坠饰,任谁过来看到都会觉得这个人天生就该是一位王者。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就是王宫的主人,埃及的国王,尼罗河的掌控者,天命的统治者,活在人间的荷鲁斯……
的替身。
“你学得不像,我小时候受过伤的。”
另一个身着华丽长袍的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容貌竟与石椅上的男人别无二致——可看那蹒跚的步履,明显是跛了一只脚。
“在我小的时候,五岁的时候,曾经有蝎族的杂碎渗透到了王宫里,想要杀了我,好让我的兄弟们为了法老的位置而争夺,从而让王族彻底陷入内战……这个事情我应该是跟你说过的。”
啪!
话音刚落,坚韧的长鞭便抽打在石椅上的男人脸上,粗糙的鞭梢直接在那英武的面容上刮出一道血痕!
“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小的记得您说过的话,小的就是一时走神忘了腿的事了……”
被抽了一鞭子的男人连忙翻下石椅,直接跪在了地上,那份气宇轩昂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彻头彻尾的卑躬屈膝。
“小的不敢了!求求您别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
“拉下去。”
跛脚男人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
“腿打断。”
“是。”
有两个戴了面具的侍卫从阴影中走出,直接将哭嚎着的男人拖出了偏殿,带到了另一个密室。
然后便是一阵骨头断裂的声响。
刺耳的哀嚎声不断从密室中传来,让跛脚男人有些皱眉——他很想直接过去一剑捅死那个奴隶,敢让他心烦的都要死,他是至高无上的法老,没有人能违背他的意志。可是现在的话……
还是算了吧。
没办法。哪怕他身为法老,想要找一个长得和自己极其相像的人也是很困难的——这和他拥有多少权力无关,单纯地只是靠运气。就像现在这样,他能从无数奴隶之中找到一个长相和自己近似的人已经算是运气相当好了,再找下一个的话天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他不但不能杀那个奴隶,还得好好养着对方。打断那个奴隶的腿是为了让这个替身和自己更像,而在这之后他甚至还得安抚那个奴隶以防止那个奴隶想不开直接自杀。
堂堂法老,居然要去安抚一个奴隶——哪怕是他的属下去干而不是他亲自去干,也一样让他极度暴躁心烦。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蝎族杂碎。
原本计划是很完美的。他找到了那些蝎族杂碎隐居的村庄,他的士兵进入了战场。步兵,骑兵,弓箭手,甚至还派去了秘法师……就算蝎族杂碎再怎么反抗也会被杀光——而他也终于可以不用担心什么潜在的威胁了,可以好好睡个安稳觉了。
嗯,蝎族杂碎们确实是被杀光了没错,但是还剩了一个。
剩了一个男丁。
他睡不了安稳觉了。
如果说有什么比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篡权者更为恐怖,那就是一无所有的复仇者了——就像他的祖先曾经做过的那样。那些以雄鹰为图腾的勇猛战士们也曾经被当时如日中天的蝎族压得抬不起头,甚至一度濒临破家,但他们还是挺了过来,还是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蝎族,甚至创下了偌大的王朝,成为了人间的荷鲁斯。
所以说,他的祖先能做一遍,蝎族的杂碎为什么不能再做一遍?
要知道这个蝎族杂碎所失去的要比他的祖先还要彻底——他的祖先至少还有家有地,而那个蝎族杂碎是真的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着急训练替身的原因——天知道那个蝎族杂碎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复仇。射杀?毒杀?带领大军卷土重来?还是潜入王宫给他致命一击?他不敢多想,想到的方法越多他就越恐惧,哪怕他已经尽可能地加强自己的防卫都没办法弥补,只有干掉那个剩下的蝎族杂碎才能真正让他安心。
所以他派出了自己的军队,以王权驱使了神庙,甚至招募了大量的秘法师,只为了杀掉那个蝎族的杂碎,彻底绝掉所有的后患。
“所以说……”
叹了口气,跛脚男人打量着眼前那片由沙子组成的巨大地图。
“为什么还没找到?”
黄沙所堆砌而成的巨大地图之上,有十几个红宝石正飘浮移动着——这是秘法师们的杰作,每一颗红宝石都关联着一支出征的队伍,如果哪一支队伍杀死了那个蝎族杂碎,那么红宝石就会变为蓝色。
这份杰作造价不菲,但他仍旧咬牙付出了代价,他必须第一时间知道那个蝎族杂碎的死讯,只有这样他才能安……
“啪嚓——”
跛脚男人愣住了。
在他的视线中,有一颗璀璨的红宝石,碎裂了。
宝石变蓝意味着蝎族余孽被杀死了,而宝石碎裂的话,则意味着……
“这支队伍,死光了?”
跛脚男人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为求保险,他派出的可是自己的得力心腹,而士兵们更是从那些精锐军团里挑选出来的——这种队伍别说是遇到盗匪了,就算是扫平一些村镇都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又有什么能让这些精锐中的精锐就这么全部死……
“管好你的人。”
就在跛脚男人面前,红宝石的碎末竟凭空升起,凌空拼凑出一个胡狼头颅的形象。
“再来砍树,连你一块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