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楚难遥望着远方，望向人类王城所在的方向。

他这里已经做了一些了。

不知道人类那边，进行得如何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下 北 泽 战 法

“荷鲁斯才是真正的众神之主！”

沙漠的边缘，有强壮的男人正愤怒地挥着拳头。

“荷鲁斯是神上之神，是真正的创造者……总之祂比谁都厉害，你有什么不服吗？”

“入你娘！”

强壮男人的对面，有剃了光头的汉子直接骂起来街。

“你愿意信就自己去信，关我们信的奈赫贝特什么事？神他娘的创造者，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父亲的父亲，母亲的母亲’？知不知道是谁创造了女性？这个都不知道，你还说个蛤蟆，回家洗澡去吧！”

“奈赫贝特？那只秃鹫？”

强壮的男人直接嗤笑出声。

“你还好意思提那个畜生？那个畜生给荷鲁斯舔脚都不配！你知不知道那个畜生在九柱神里的排位是多少？这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吹？你真是……”

“入你娘！你居然敢亵渎神明？”

光头的汉子直接抡起了拳头。

“找死！”

“说不过就动手？”

强壮的男人也扬起了巴掌。

“来啊！谁怕谁！”

嘭！啪！

沉重的攻击狠狠地抽打在对方的身上，两个男人竟然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厮打起来。

“停下！你们都给我停下！”

有腰里别了鞭子的监工冲了过来。

“你们都给我停下！不要再打了！”

然而哪怕是面对监工扬起的鞭子，正在厮打中的两个人也没有停手的意思——现在的他们已经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而战了，他们仿佛化身为神明的斗士，只要能捶死对面那个宣扬异端邪说，甚至还亵渎自家神明的伪信者，那么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你们不要再打了！”

愤怒的监工摘下了腰间的鞭子，细长而坚韧的皮鞭高高地扬了起来。

工地上的人们可能对这种事情还没有什么概念，但身为监工的他很清楚，这已经是这几天来发生的第二十一起斗殴了——平均每天都会发生三四次斗殴，而斗殴的理由却基本没有什么差别，全部都是为了自己信仰的神明。

每个人都是虔诚的信徒，他想要处罚任何人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是现在，这些虔诚的信徒似乎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因为什么，他们会因为别人诋毁自己的神明互相争斗，可他们却忘记了他们之所以来到沙漠的边缘都是因为神明的神谕，因为相信神明展现给他们的那个浩大的蓝图——将残酷的沙漠变成可以活人的绿洲，这是他们原本愿意为之奋斗终身的事业，可是现在……

现在，哪里还有人干活？

各个神明的信徒都分别结成了小团体，私下自己串联了起来，明里暗里和其他神明的信徒到处作对，大到工作的份额分配，小到见面时的一句闲聊，这里的人们不知何时从亲密无间的合作变成了针锋相对的排挤——而打起来则是这种对立的最终表现形式。

其实这一次还算是好的，至少打架的两个人都还是赤手空拳，没有用铜铲和锄头。

要让他们停下，一定要停下才行。监工很清楚，长此以往的话——甚至都用不着长此以往，这种情况只要再持续半个月，植树造林的工程就可以说没有了。这是法老交待他的命令，这是神灵的旨意，伟大的事业一定要完成，这是他的职责，他一定要……

“别打了！”

高高扬起的鞭子无力地垂落在地上，这一鞭终究没能抽打下去。

只因为，最近法老下发了新的命令。

那是一条很难让人理解的命令，到现在监工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令出现。

那条命令很简短，他到现在都记得那些记载在莎草纸上的字符。

“他们都是虔诚的信徒，所以他们做什么都不要管。”

神明也是有极限的。

隐秘的偏殿中，瘸了一条腿的男人正倚在厚重的石椅上，脑子里满是这些大逆不道的念头——当然，之前他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想法，但是像这次这么畅快，还是第一次。

只因为他的一些想法确实得到了证实。

即使身为法老，他也仅仅只是一个凡人而已，神明们会使用他，会支配他，但是有很多事情却终究不会告诉他——但这一次不同，那个古怪巨蛇化成的光头男人已经告诉了他一切，所有有关于神明的一切，甚至还手把手地教给他该如何对付那些高高在上的畜生。

也正是因为那个古蛇的言语，他才知道，神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坚不可摧。

某种程度上，那些自诩为神明的怪物，甚至还不如凡人。

“就是这种东西……”

回忆着那个古蛇所说的关于神明的事情，瘸腿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就是这种东西，居然骑在人们身上作威作福那么久……还不是因为他们有着强大的力量？毫无疑问，在心存畏惧的时候，在知道力量可以践踏一切的时候，力量就是一切，力量就是所有。几乎每个夜晚他都会从梦中惊醒，只因为他梦到了神明屠光了他的族人。

可是现在，他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