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保重身体，老师。”

年轻的教士知趣地离开了。

“有事的话叫我就好，我就在旁边的房间。”

“嗯……”

看着自己的学徒离开的背影，躺在床上的老神甫陷入了沉默。

罗马，他一直都不怎么愿意想起这个名字。

虽然他现在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但他年轻时候好歹也算是过上过一阵好日子的——那时候的罗马比现在还好一些，又或者说更接近于古时候的罗马那样。石头筑成的华丽建筑，男男女女穿行在热闹的街市中，学府之中是争吵得面红耳赤的学者们，同样吵得不可开交的还有那些各式各样的神殿，不过和那些还保持着理智的学者不同，各个神殿经常打的头破血流。

那时候的神殿很多，就像那时候的思想也很多一样。大家可以在不触犯法律的前提下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一切都是他们的自由。那时候大家的日子过得都还不错，也就都有闲心做点别的事——就好像他刚才吃到的那道菜一样，他有一句话其实没有对自己的学徒说。

他其实是吃过类似的东西的。

在火烤的石板上抹油，然后用高温的石板来处理食材，这种方式虽然罕见，但本身也不算是什么闻所未闻的新鲜事——而他刚刚吃的那道热菜口感与之类似，明显是用了差不多的手法。或许在一些技术上有了进步，但本质上还是类似的手段。

“哎……”

想起曾经的好日子，老神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当年的罗马至少还是富足的，虽然已经显出了一些颓势，但是那偌大的疆土仍旧属于帝国，在那种年代吃这种东西当然没什么，甚至反而会因为材料的便宜而显得寒酸——可是现在的罗马早就因为连年的战乱而痛苦不堪了，这种时候连吃到这种东西都变成了难得的事情。

毕竟这对于身为修士的他来说实际上是不被允许的事情。

“欲望是丑陋的”，身为神的信徒的他很清楚这一点。就像他当年在另一所修道院里学过的那样，所有的欲望都是要被克制的，包括口腹之欲也是。贪婪的暴饮暴食是罪恶的象征，而作为神职人员的他更不能做出这种事情。

可是一切原本都不是这样的。

当年可没有吃饭就是罪过这一说，吃饭喝水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没有谁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当然吃太胖肯定是不行的。那个年代的人们都喜欢健美的躯体，轮廓分明的肌肉，像大理石雕塑般矫健的身躯才是俊美的象征，脑满肠肥的模样只会让人望而生厌。

所以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

老神甫不太理解，他那个老迈的脑袋也没有精力去想这些复杂的问题了。

不过哪怕已经没了年轻时候那种敏捷的思维，但老迈的他在漫长的生命里至少还学会了一件事情。

如果有什么疑惑的话，向神祈祷就好了。

神会给他所有的答案。

“污秽的生灵，你的存在就是对神的亵渎！”

背生光翼的人影在半空中大喊着，光辉的烈焰在他的手中凝结成犹如实质的利剑。

“不要妄想能逃离神的审判！你必将接受正义的制裁！”

“你妈的！你母亲出门买菜必涨价！”

习惯性地回头对喷了一句，已然变回狼形的楚难继续发足狂奔。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知道因为买了房子心情大好的缘故，进了这个任务世界之后他甚至连事都没搞，就就只是寻找一些温和的方式来解决系统任务，平时也就当个风景党——不然的话真要是想要名声，他随便直接找几个城屠个干净不是更省事？

可就是因为这次他心情好，他难得发了善心，他没打算杀谁，他老老实实想办法做任务，所以他就要被那个鸟人追着砍？

“崽种！你有完没完？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个哈批？”

“污言秽语！”

背生双翼的身影高举利剑。

“你无法抵挡神的力……”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神？”

有粗豪的声音在楚难的面前响起。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柄漆黑的三叉戟。

“铮——”

剑戟相交，溅出大片的火星。

“你是……”

看着这个突然将自己救下的身影，楚难愣了一下。

蝠翼，牛蹄，山羊头，还有那一股刺鼻的硫磺气息，这种特征是……

“你刚才说的不错！”

生着山羊头的身影架开利剑，甚至还有时间对楚难点了点头。

“我们忍了这群畜生很久了，今天就是要弄死这群傻比。”

第五百一十二章 恶魔在人间

布鲁兹是一个恶魔，并不是那种太有名气的恶魔，就是很普通的那种。

不过这种事倒是没什么关系，毕竟他面对的也不是什么太有名气的天使，看这幅连追杀一个凡人都杀不死的样子，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货色而已——这也是为什么他有胆量站出来的原因，他有自信自己绝对不会被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