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他念诵出口的，仍旧不是晨祷，而是耶利米哀歌。

“好了好了，神听不到的……”

有熟悉的声音在教皇的身后响起了，是负责宗教裁判所的那个小胡子。

“怎么瘦了？打输了？”

“嗯，差点死。”

叹了口气，教皇摘下了身上的华贵袍服，露出了贯穿整条右臂的巨大伤疤。

五饼二鱼的力量虽然能让他的身体得到快速修复，甚至某种意义上的“不死”，但外物的力量对于身体本身来说终究还是有一个承受限度问题——就像他的手臂一样，虽然看不到那狰狞恐怖的伤口，可是这条由新肉组成的伤疤却得要好几天才能消下去。

“这个攻击轨迹……是火枪？”

小胡子男人的脸色瞬间严肃了下来。

“你怎么可能被火枪伤到？敌人到底用的什么东西？”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回想起自己曾经感受到的那股水汽，教皇眯起了眼睛。

“喂，有个事要说。”

“直说。”

小胡子男人点了点头。

“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弄到。”

“我要水。”

教皇抿了抿嘴唇。

“那个怪物在身体里储存了一种水，力量有点像是‘无尽的神赐’，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水可以和五饼二鱼互补……”

“互……补？”

小胡子男人瞪大了眼睛。

相交多年，他可是知道教皇全力出手到底有多恐怖——又或者说，之所以一个乡下的穷小子，战乱里的孤儿，能够一路爬到教皇的位置，对方靠的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聪明的大脑。

而是极致的暴力。

没有谁会反抗一个天生圣者，那简直像是和下凡的天使作对一样愚蠢。

他为他铲除政敌，他为他铲除异己，两个人互相扶持，他们两个出身极差的穷小子才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他才更清楚，能够和五饼二鱼互补的东西对于教皇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有了那个水，我可能不需要天使的力量也可以。”

回忆着那回荡在脑海中的气息，教皇攥紧了拳头。

“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我懂了！我马上去组织人手！”

小胡子男人狠狠地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一直等着的时候终于要来了。

使用天使的力量，就算再强也仅仅只会是天使而已，但是用一些其他力量的话……

或许他们真的能做到，也说不定。

“别让他们动手，能确定目标的行踪就好。”

想起那个水墨勾勒而出的恐怖巨兽，教皇的脸色沉了下来。

普通的圣职者面对那东西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就算高阶的执事在面对那种顶级捕食者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有本事逃出生天——他原本以为那仅仅只是传说中的古蛇而已，可是天知道后面出现的那玩意到底是什么怪物。

有点像是传说中东方那个名为赛里斯的国家所崇拜的图腾兽……不过丝国的图腾兽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并且还强的可怕。

仅仅只是片刻的交手，教皇就可以确认，这绝对是连天使都可以斩杀的存在，他也只能借着隐藏招数的优势来给对方造成一点伤害，但是那个怪物如果再缓过来的话，已经被摸清了底细的他绝不会是那个怪物的对手。

“算了，也别让你手下的人去特意盯梢了，能有个大致的行踪就好。”

叹了口气，教皇突然有点意兴阑珊。

找到了又打不过，还找什么找。

“我休息了，这几天不见外人。”

“好。”

瞥了一眼教皇那带着巨大伤痕的右臂，小胡子男人无声地叹息着。

“晚安。”

“安全第一，我还是那句话，安全第一。”

野外的帐篷中，楚难直接把脑袋上裹着纱布的安德斯一脚蹬翻，随后一把便抹掉了地上所有的文字。

“别作死，每天学几个词也就够了，非得脑袋炸了你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