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教皇并不后悔。

他不是没祈求过神明的恩赐，但无论他如何日复一日地祈求，神明却从未将他想要的和平赐给他……所以他不会再祈求了，他们都不会再祈求了。

有些东西既然要不来，他们就自己动手拿。

“你们……”

“修建在地狱的巴别塔已经打通了人间的道路，做好抵御恶魔的准备吧。”

偌大的十字架闪了闪，便失去了光芒。

仅仅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教皇留在原地。

“这……不是来抓我的？”

教皇一脸不解，他本来还以为要很悲壮地打上一场来着，结果……就这？

仅仅只是传个口信？还是说……

等等。

巴别塔？

“用赛里斯国的话来说，这叫‘驱虎吞狼’。”

躲在门外的小胡子男人走了进来，一把撤掉了颈间的十字架。

“别多想，你已经被发现了，只是天使们不想处理而已……他们有了新的打手。”

“恶魔……吗？”

教皇的脸色沉了下来。

最近有恶魔在修建巴别塔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那些天使还曾经让他们帮忙收集情报来着。原本他还以为那些恶魔能够帮助自己转移一下天使们的注意力，从而让他们积蓄的力量变得更强大一些，可是现在看来……

天使们根本没有和那些恶魔大打出手，至少现在没有。

在那些天使的眼皮底下，恶魔们在地狱里修成了一段巴别塔——而第一时间遭难的绝对不会是天堂，而是人间。而教皇可以确信，如果人间遭难，天堂这一次绝对会袖手旁观，绝不会有半个天使下凡。

只因为如今的人间，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超凡力量。

所以刚才那与其说是一份警告，倒不如说是一份最后通牒。

“你们既然想拥有力量，那就用你们的力量保护你们自己吧。”

“畜生……”

高大的教皇攥紧了拳头。

仅仅只是转瞬之间，他甚至已经想到了后果——教会和恶魔两败俱伤，甚至被恶魔重创，而在这个时候，等待已久的天使们终于“听到”了凡人们的祈求，下凡解决了恶魔们，灾难过去，整个世界重新回到了天使们的手中。

谁也不会记得曾经有个想要在地上建立天国的教皇，他们只会知道有个奋力抗击恶魔的英雄。

但这绝不是教皇能接受的结果。

“……有办法吗？”

深吸一口气，教皇的视线转到了小胡子男人身上。

作为这场突发事件的当事人，他已经很难继续保持理智了——所以必须要有谁代替他来思考才行，就像他也会在对方失态的时候作为对方的大脑一样。

可是这一次，在教皇的面前，小胡子男人却摇了摇头。

“别看我，我真没办法了。”

小胡子男人叹了口气。

“除非我们现在就跟天堂开战……那样至少能算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战死。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哪边都比我们强，现在是兵戎相见的时候了，你觉得小聪明还能有用吗？”

“或许……有。”

沉默了一下，教皇看向偌大的十字架。

是啊，马上就要开战了。

开战之前，还要准备更多的军粮才行。

“我现在还是教皇，对吧？”

“对，至少你还没被罢免。”

小胡子男人点了点头。

“罢免你需要红衣主教团的投票，主教团现在都是你的人，谁也动不了你，就算天使下凡也不管用……等等？你要干什么？”

“我还是教皇，所以我还有资格祈求一下天使的眷顾……”

教皇露出了笑容。

也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让你手下的研究团队做好捕获准备。”

“你认真的？直接跟天使开战？这个时候？”

小胡子男人惊得瞪大了眼睛。

“我们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