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怀中取出一只莹绿的碧玉钗,递到宋文清跟前:“这支玉钗,是我亲手所特,你收下罢。”
宋文清瞥了一眼,没有伸手,摇头道:“不必了,这般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收!”
“此举虽然唐突,但此钗有护身之效,”萧月生轻轻叹息一声,苦笑道:“若不然,我实在不放心你们独自回去。”
宋文清还欲拒绝,萧月生已经伸出手,轻轻插到了她如云的秀发上,动作轻柔,她却来不及反应。
“这对玉珰,是送给晴儿的,让她随身带着,若遇到危急关头,将玉珰捏碎,我自然可以赶到。”
萧月生又自怀中掏出一幅白玉珰,还有一只白玉瓶,约有巴掌大小,玉瓶线条简约,瓶身阴刻着一幅人物图。
他将玉瓶摇了摇:“这里还有一瓶丹药,算不上什么绝世灵药,乃是我亲自秘制,若是受了伤,不妨一试。”
瓶身上,一长衣博袖之人站在山巅,举头望明白,山风将他衣袖吹得飘动不已,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洒脱飘逸之气却扑面而至。
宋文清一看此图案,便知此人乃是萧月生,雕刻之人功力极深,将萧月生的气质活脱脱的呈现,毫厘不爽。
“拿着,别跟我客气!”看她仍想拒绝,萧月生将玉瓶与玉珰放到了窗下的轩案上。
“到了家,让马儿自己回来即可,它们识得路,不必再派人送回来,”他起身下榻,蹬上靴子,站直身子,看了一眼跟前的宋文清,笑了笑:“……若是有缘,咱们自会再相见!”
说罢,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宋文清张了张檀口,他已经消失不见。
她忙转身,推开车门,迎着冷风,放眼遥望。
“清姨,怎么了?”晴儿自马车前座探出身来,娇声问道。
“没什么……”宋文清心不在焉的回答,目光遥望远处,仍在搜寻萧月生的身影,仍旧无果,暗自叹了口气,转身道:“外面这般冷,快些进来吧!”
“哦。”晴儿答应一声,身形一跃,落到车门前,探身钻了进去。
“咦?!”她乍进车厢,便不由轻叫一声,转身问宋文清:“清姨,萧先生呢?”
“走了。”宋文清淡淡回答,坐回了榻上,重新拿起了书。
“走了?!”晴儿大是惊奇,她根本没有看到萧月生的身影,怎么会不声不响的消失呢?
宋文清瞥她一眼,拿书指了指桌上的白玉珰,冷淡的说道:“那幅玉珰是他送你的,若是遇到危险,捏碎了,他可以出现。”
“真的?!”晴儿登时大感兴趣,上前拿了起来,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爱不释手。
宋文清摇了摇头,真是小孩性子。
……
夜幕已拉了下来,夜色深沉,官道上没有人影,四周一片寂静,甚至没有昆虫的轻鸣,唯有宋文清她们马车发出的清脆蹄声。
两匹白马神骏非凡,可以黑夜视物,白天黑夜并无影响,故她们趁机赶路,免得再被那些人堵上。
夜明珠的光辉明亮而柔和,宋文清与晴儿坐在榻上对奕,打发无聊的时光。
宋文清平日里并不经常摸棋盘,如今思绪蹁跹,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方才拉着晴儿下棋。
两人不时闲聊几句,忽然马车一停,清越的马嘶声响起,声音响彻夜空,数里可闻。
“清姨,它们怎么了?”晴儿抬起头,好奇的问。
“……难道外面有人?”宋文清提起桌上的长剑,披上貂裘,说了一句“呆在这儿别动”,推门而出。
两匹白马看她出来,再次发出一声轻嘶,声音低了许多,仿佛是窃窃私语一般。
宋文清下了马车,来到它们跟前,运功于明眸,扫了扫周围,并无异样,也没有人。
“怎么了?”宋文清转身,望着两匹白马精芒闪烁的大眼,脱口问道,随即哑然失笑,自己是怎么了,为何跟它们说起话来了?!
两匹白马低嘶了一声,似乎能听懂她的话,刨了刨地,抬头昂首,望向前面。
宋文清心中一动,忽然有所了悟,想起了上次的情形,这两匹马儿直觉敏锐,能够感知到杀气与危险。
“晴儿,呆在车厢里别出来,我到前面看看。”她敲敲车厢的门,低声吩咐一声,施展轻功,向前疾行。
夜色漆黑,天上没有月亮,她运足目力,施展轻功,落地无声,飘然前行。
走了一里来路,忽然身形一停,握紧的手紧了紧,双眸陡然灿亮,紧盯向路旁的几块巨石。
这几块巨石皆有人高,矗立在道旁,仿佛是几个人站在那里,漆黑的夜晚里,颇是吓人。
“是她吗?”嘶哑的声音蓦的响起,几道人影自石头后闪了出来,来到官道上,缓缓走到宋文清身前。
“就是她!”有人回答。
“是你——?!”宋文清蹙了蹙眉头,盯着前面一人,冷冷说道。
这却是一个熟人,乃是朝阳酒楼中遇到的七人中的一个,长沙帮的帮众,正是那个没有被萧月生所击晕的削瘦男子。
“便是区区在下!”中年男子冷笑一声,转头看了看:“为何不见那位姓萧的?!”
“你不配见他!”宋文清冷哼一声,扫了一眼道旁的巨石“……不必鬼鬼祟祟,都出来吧!”
“嘿嘿,既然这位美人儿想见大伙儿,那大伙儿就出来朝朝相吧!”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嘿嘿笑道。
巨石后再次闪出几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