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善渊坐下来,深深看一眼萧月生,眼中精芒隐隐,神色阴晴不定,杀机大盛。
他知道眼前这个萧观澜不简单,那更要除去,不能留下,是一个大祸害!
想到此,他胸口杀机汹涌,需得竭力掩饰,方能不显露于外。
萧月生目光一瞟,在他的脸上一掠而过,似乎漫不经心,他的感官敏锐之极,觉察到了对自己的杀意。
……
这一晚,他们运气不佳,过了宿头,天黑了仍无地方入宿,只能在荒郊野外野营。
他们找了一处山坡,面南背北,山坡挡风。
萧月生很快便弄了一些柴禾回来,生起篝火,熊熊燃烧,驱除渐冷的寒意。
火光之下,何雪晴一身白衣,秀脸如玉,仿佛涂了一层胭脂,娇艳得如欲流下来。
温柔的眼波被火光一映,说不出的娇媚,不时扫过萧月生,脉脉情意,似乎满溢而出。
萧月生苦笑,却是知晓,她这是故意为之,对于她的心思,隐隐有几分明白,也不点破,便将计就计,难得糊涂。
“萧先生,你与余沧海究竟什么关系?”她手上一只木棍,不时拨动篝火,妩媚的眼波停在萧月生脸上。
萧月生苦笑着摇头,手上正拿着一根木棍,棍上穿了一只獐子,慢慢翻动。
火光之下,獐子滋滋发响,不停冒着油,香气四溢,令人垂涎三尺。
“仅是点头之交罢了,不值一提。”萧月生摆摆手,漫不经心,专注的烤着獐子。
他去拾柴禾的功夫,丁善渊已经打了五只獐子,皆是一击毙命,尖细的利器自双耳穿过。
萧月生估计,这应是细针一类的暗器,最是难防,风声小,防不胜防,阴毒得很。
“我看不像!”何雪晴娇嗔,明眸狠瞪他。
她看不得杀生,见到这些死獐子,说什么也不动手,只是拿着木棍,帮忙看着火,妙目看也不看滋滋冒油的獐子一眼。
“是啊,萧兄弟,你就别瞒咱们了!”丁善渊点头道,手上也拿着獐子,慢慢翻滚,动作娴熟,挥洒自如。
“本就没什么,你们偏偏不信,我又奈何?!”萧月生摇头苦笑,拿起獐子,撒下一块儿,仔细看了看。
“还欠点儿火候!”丁善渊随意扫了一眼,直接说道。
萧月生继续翻转,慢慢哄烤,道:“我只是无名小卒罢了,余沧海是什么人,高傲无比,咱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见问不出什么,何雪晴也不再多嘴,只是哼了一声,颇是不甘的瞪他一眼,转开话题。
烤出了獐子,火候极佳,又香又脆,咬了一口,还想再吃,转眼之间,萧月生与丁善渊便将狡子全部消灭。
何雪晴一口不沾,吃起了自酒楼中带的干粮与卤味,倒也津津有味,丝毫不以为苦。
他们说说笑笑,倒也兴味十足,皆有内功护体,又有篝火在,寒气难侵,并不觉如何,反而别有一番情趣。
何雪晴睡在萧月生的身边,萧月生将身上的貂裘铺开,她躺在上面,和衣而卧,动作优美。
丁善渊则睡在篝火的另一端,也躺在自己的貂裘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对于萧月生与何雪晴的亲近,面上神情如常。
三人皆是武功高手,内功深厚,不必守夜。
明月如玉轮,静静悬在夜幕上,不时一朵乌云飘过,更显出明白的皎洁无瑕。
四更天刚过,丁善渊忽然醒过来。
他斜身侧躺,一动不动,唯有双眼微睁,露出一丝缝隙,寒芒如刃,似在晃动,寒光流转。
半晌过后,他已经看过四周,没有动静。
右手慢慢伸到胸口,摸出数枚银针,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若不细察,难以发觉。
除了右手,他其余各处丝毫不动,宛如睡着。
轻轻一挥,轻微的啸声响过,银针在夜色中消失,篝火闪了一下,没有了动静。
一动不动,屏息凝气,半晌之后,他慢慢抬头,朝萧月生望去,隔着篝火,看不太清楚。
他慢慢抬起头,支起身子,想了想,爬了起来,低声叫道:“萧兄弟……,萧兄弟?”
萧月生毫无声息,似乎睡意正酣,胸口微微起伏。
丁善渊慢慢走了过去,脚下轻放轻提,蹑手蹑脚,但脚下是草地,总有声音发出。
还未走到萧月生近前,蓦然之间,寒光一闪,一柄剑刺来,奇快无比,无声无息。
他浑身紧绷,心有防范,怕萧月生暴起发难,见到剑光,身子一退,飘开三尺。
抬头一看,却是何雪晴盈盈站立,玉手拈着剑,玉脸如雪,目光如霜,冷冷盯着自己。
“何姑娘,误会!”他忙不迭的摆手。
何雪晴冷哼,踏前一步,寒剑一指:“早就知道你心怀不轨,果然不错!”
丁善渊神情一滞,目光愕然,难以置信的望着她。
他感觉自己心痛,何雪晴那冰冷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剑,将他的心搅碎,不停的搅动,痛彻心扉,眼前阵阵发黑。
恰在此时,萧月生动了一下,坐起来,打了个呵欠,睁开眼睛,摇头道:“何姑娘,你确实误会了!”
“你替他说话?!”何雪晴娇嗔,恨恨瞪着他。
萧月生右手抬起,举到身前,慢慢伸开,掌心上躺着几枚银针,在篝火之下灿然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