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无奈的白了方证大师一眼,淡漠的道:“少林乃禅宗门庭,禅宗不立文字,出口即错,大师为何还要讲经?!”
“哦,姑娘对佛家颇为了解?”方证大师一怔,随即笑道:“佛门广大,普度众生,不如皈依我佛门下,清净自在,如何?”
任盈盈露出一丝笑意,摇头不语,似是懒得多说。
“唉……,如此看来,姑娘确实与佛门无缘,”方证大师蔼然一叹,满面悲悯,摇头道:“姑娘的这一身戾气,伤人伤己,不如听老衲讲经,消去戾气,再行下山。”
“大和尚管得太宽,不怕为少林惹祸?”任盈盈低低说道,眼神淡漠,语气平淡。
方证大师脸色一正,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缓缓道:“阿弥陀佛……,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即使东方教主亲来,老衲也要先消去姑娘身上的戾气。”
“随你的便罢。”任盈盈明眸阖上,不再多说。
方证大师拨动佛珠,再次讲《法华经》。
任盈盈再次睁明眸,淡然笑道:“禅宗七经,并无法华,大师偏偏讲解此经,究竟何意?”
方证大师心下喜悦,终于能够令她生出好奇,因好奇故,生机便不会消逝,便不会自绝身亡。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师兄……”
方证大师歉然一笑,合什一礼,起身道:“任姑娘请稍候,老衲去去便来!”
“大和尚不必再来!”任盈盈淡淡道,闭上了明眸。
……
“师兄。”一个老和尚静静站在小院外,对踏出院中的方证大师合什一礼。
他一脸的皱纹,看上去年纪极大,站在那里,却显得苍劲而稳固,丝毫没有孱弱之像。
“方生师弟,进我禅房中述话。”方证大师合什还礼,温声说道。
两人进了方证大师的禅室,坐下来,小沙弥送上茶,轻轻退下,室内一片静谧。
“方生师弟,你看看。”方证大师将桌上的信笺递向方生和尚。
方生大师一封一封的看,看得很慢,很仔细。
方证大师也不催促,眼帘微阖,慢慢品茶,心平气和,一派悠然自得模样。
半晌过后,方生大师放下信笺,抬起头,疑惑道:“师兄,他们可是为任姑娘求情的?”
方证大师点点头:“嗯,任姑娘乃魔教圣女,他们对于魔教素来痛恨,不共戴天,竟替任姑娘求情,着实古怪。”
“是啊,确实古怪。”方生大师点着头,眉毛紧锁,似是陷入冥思苦想之中。
两人相对苦思一会儿,茫然无解,看了看信笺,虽然都有求情之语,却极隐晦,语焉不详。
“师弟,任姑娘乃魔教的圣女,如此身份,确实应得小心,免得引起纷争,多造杀孽。”方证大师缓缓说道。
方生大师目光沉静,缓缓说道:“可对于岳掌门他们而言,却也不必如此关切才是。”
“莫非,还有别的缘故?”方生大师抬起头,眸子明亮。
方证大师点头,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几封信笺。
“方丈,又有信到。”小沙弥在门外低声道。
“进来罢。”方证大师点头。
小沙弥进来,双手奉上一封信,轻轻退出。
方证大师接过信,扫了一眼,蔼然道:“是泰山派的,莫不也是来求情的罢?”
慢慢撒开信封,展开信笺一瞧,点点头,递给方生大师:“果然如此啊……”
方生大师接过信,看过之后,更加不解:“这个任姑娘,到底还有什么古怪?”
“师弟,你下去问问,查一查任姑娘。”方证大师蔼声说道。
“是,师兄放心罢。”方生大师点头,起身。
……
“杨家主,可曾想好了?!”仪琳沉着秀脸,盯着杨仲昌,淡淡的问道。
她被仪清师太她们拱卫在当中,此时沉着脸的模样,浑身上下泛着淡淡的威严。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眉宇间露出一丝喜悦,目光兴奋,不时瞥一眼仪琳,心中欣慰。
虽然仪琳当上了恒山派的掌门,但威望实在不足,只是因为有定闲、定静、定逸三位师太力撑,才无人敢多说什么。
但心底里,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仪琳辈份最小,资历极浅,虽然武功高强,乃恒山派第一高手,但为人处事,太过柔弱,一味的良善,缺乏一派掌门杀伐果断的气派。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被师父安排,辅佐仪琳,一直为她的性子头疼,恒山派本就是女子门派,被人看轻,若是掌门不够强硬,定会受尽人们的轻视与欺负。
仪琳毕竟是掌门,她们又不能说得太重,只能暗自操心,想要找机会慢慢劝导。
不想,江南云的一席话,马上让她有所改变。
在她们眼中,杨家仅是一个小小的家族而已,与恒山派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掌门的话,杨仲昌竟敢不听,反而顶撞,她们心中愤怒,却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虽非碍着他是仪明师妹的兄长,早就上前,拔剑分出个高下,让这个人尝尝苦头,知道轻视恒山派的代价。
此时,仪琳态度强硬,她们不但不担心,反而兴奋异常,觉得恒山派振兴有望。
杨仲昌冷冷盯着仪琳,淡淡一笑:“我杨家只有站着死的鬼,没有跪着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