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宜喜宜嗔的玉脸露出,白洁如玉,隐隐透出一丝桃红,嫩得似能掐出水来,眉如远黛,目若秋水,五官搭配在一起,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江南云修长的玉腿并起,斜坐着,上身端正挺秀,抿嘴一笑:“我奉师父之命,前来探望姐姐你!”
“他——?!”任盈盈玉脸的笑意消散,目光黯淡下来。
江南云忙一摆手:“不说师父了,任姐姐,你可是魔教的圣女,被囚在少林,为何竟没有人来搭救?!”
任盈盈神情冷淡,并不在乎,不以为意的淡淡道:“大概是知道我爹爹出来了。”
“唔,那倒也是……”江南云点头,想了想,笑道:“你爹爹如今武功恢复鼎盛,该来救你了!”
“我爹爹他……?!”任盈盈神色一变,眉头一挑,玉脸露出担忧之色:“我爹爹他武功恢复了?!”
“不仅恢复,且是功力大进!”江南云点点头,抿嘴一笑。
任盈盈迟疑一下,声音低沉下来:“那你师父……?”
“放心罢!”江南云咯咯一笑:“只要你爹爹不来惹他,师父大概不会多管,怕是当初也有意留有后手呢。”
“唉……”任盈盈幽幽一声长叹,玉脸苍白,没有血色,身子微微颤抖:“我宁愿爹爹不要恢复武功……”
江南云点头,颇是理解她的心思。
“任姐姐,你憔悴得厉害,要不是要紧?”江南云关切的问,明眸在她身上逡巡。
“不要紧。”任盈盈摆摆手。
“姐姐没受什么委屈吧?!”江南云玉脸紧绷,明眸中电光隐隐,随时会迸射而出。
“少林和尚虽然气人,却也没怎么着我。”任盈盈摇头,叹息一声,道:“只是,方证那和尚忒也烦人,每天都要来讲经,……像是数百只蚊子一起嗡嗡的叫,烦死人了!”
江南云咯咯笑了起来。
“莫要笑,你不知听老和尚讲经,究竟多烦!”任盈盈瞪她一眼,娇嗔道。
“咯咯……,方证大师乃有德高僧,据家师说,他佛法修为深湛,难得之极,能当面聆听他讲经,可是无数佛家信徒梦寐以求之事,你却嫌烦,咯咯!”江南云笑着说道。
“我可不信佛,他这是对牛谈琴!”任盈盈轻哼。
说着话,她身子忽然一晃,摇摇欲坠,脸色蓦然之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江南云微惊,忙伸手扶住,探其脉像,俄尔缓缓吐出口气,紧皱的眉头放松开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来,忙伸出葱白的食指,用力理了理两道弯弯的黛眉,极是认真。
上一次,她听师父说,若是常皱眉头,会很快长出皱纹的,那可是极可怕的事。
理过黛眉,手掌按在任盈盈背心,度过一道真气,澹澹泊泊的真气缓缓进入,在体内流转,生出阳气,浑身上下一片融融暖暖。
她自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一枚赤红丹丸,龙眼大小,送到她嘴边,一点其颊齿,手指运一道鹤嘴劲,檀口顿时张开,丹丸顺势落下,入嘴即化,流入了腹内。
做完这些,慢慢将任盈盈放下,平躺着,仰面朝天,宛如一尊美玉制成的雕像。
江南云的真气见效极快,在身体内一转,任盈盈修长睫毛轻颤,慢慢睁开双眸。
“唉……”江南云怜惜的看她一眼,摇头道:“任姐姐,你何苦如此呢?!”
任盈盈不说话,呆呆望着房顶,看着顶上的横梁,仿佛神魂天外,不属人间。
“你这般自苦,我师父也不会知道的。”江南云叹息一声,低声说道,玉脸满是怜悯。
她觉得任盈盈甚是可怜,为情所苦,如此折磨自己,怕是她在想,若是死了,能让师父内疚,也痛快得很。
“我这样被人困着,不如死了算了!”任盈盈淡淡说道,语气说不出的淡漠,毫无热情。
“这又不是什么丢人之事,”江南云不以为然的摇头,劝道:“方证大师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在他手下,何人能够讨得好?!”
任盈盈默然不语,呆呆望着房顶,如水的眸子黯淡无神。
江南云心中暗叹,对师父忽然生出一股恨意,这般如花似玉的女子,师父却让她痛苦如此,实在是罪过!
她忽然生出一股冲动,师父犯的错,自己有责任帮着弥补,不能再让任姑娘这般痛苦了!
“任姑娘,其实,师父这次派我来,乃是送一封亲笔信。”江南云忽然神秘的低声说道。
任盈盈仍无动静,如水的眸子却有了焦距,虽不说话,显然在侧耳倾听。
江南云低声道:“你知道师父说了些什么么?”
任盈盈摇摇头,转头看她一眼。
“师父是让方证大师放你走!”江南云紧抿红唇,语气缓慢而有力,目光坚定。
“他会这么做——?!”任盈盈坐了起来,浑身暖融融的,寒冷无力的感觉褪去,说不出的舒服。
“师父怎么不会?!”江南云忙道,沉声哼道:“我师父他天不怕地不怕,向来是随心所欲!”
“嗯,那倒也是。”任盈盈点点头。
随即,她又摇头:“他不会的,……你是骗我高兴的罢?!”
江南云大是不满,娇嗔道:“骗人的是小狗!……信便在方证大师那里,不信你可要过来看看!”
任盈盈明眸在她脸上转了几转,想看清她到底说没说谎。
江南云目光坚定,直视着她,丝毫没有心怯之态,反而不满的道:“你怎么这么看我?!……任姐姐,我说谎骗过人么?!”
任盈盈忽然抿嘴一笑,横她一眼,摇摇头,心下却道,你撒谎骗人,多得数不胜数。
忽然之间,她觉得心情莫名其妙的好起来,仿佛一缕阳光射进来,驱散了寒冷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