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在无声交锋之际,方证大师头上白气蒸腾,越来越厉害,仿佛蒸笼一般。
这一会儿功夫,瑞阳王脸色苍白,不复开始时的红润,眉头紧皱着,似乎痛苦难当。
李指挥使忙低声道:“宋老,到底成不成?!好像不太妙啊!”
宋供奉眼睛紧盯着,摇摇头:“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万一方证大师不成,咱们便陪王爷一块儿走罢!”
李指挥使面色一变,他正当壮年,身在高位,一天到晚忙忙碌碌,一天也未能享受,便要下去陪王爷,他实不甘心。
他眼珠转动,急思解决之法,却一筹莫展,若是实在不成,唯有派人去大内,请来禁宫的高手。
“哼!”一道闷哼声响起,瑞阳王身子震一下。
众人忙转头望去,他又恢复如常,脸色苍白,眉宇间透出痛苦神情,仿佛在做噩梦。
方证大师慢慢收回右掌,轻吁一口气,头上白气稀薄一些,他慢慢睁开眼睛。
“大师,如何?!”李指挥使急切问道。
方证大师摇头,叹息一声,神情凝重。
“大师,王爷情形究竟如何?”宋供奉抱拳一礼,温声问道,从容不迫。
他放下生死,反而看开了,心神从容安定下来,语气从容。
方证大师慢慢放下瑞阳王,解座下榻,摇头叹息:“王爷头上盘踞着一道轻细真气,凝而不散,老衲本想驱散它,没想到这道内息如此精纯,坚韧过人,唉——!……老衲惭愧,功力不胜此任。”
“大师修炼易筋经,功力精纯,天下罕见,若是大师也不成,那王爷他……”宋供奉叹息一声。
方证大师苦笑一声,想了想,道:“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无数,尤其在朝廷内,更是卧虎藏经,老衲这点微抹之技,算不得什么。”
宋供奉摇头:“大师过谦,大内虽有高手,但比起大师来,仍是逊色多多,大师没有法子,他们也不成的!”
“唉……,可怜王爷,英明神武,却最终落得如此下场!”李指挥使重重叹息,满脸悲戚。
他一半是叹瑞阳王,一半是为了自己悲哀,一个如熊般壮实大汉,如此悲伤,份外打动人。
方证大师看了他一眼,沉吟不语。
看他模样,宋供奉与李指挥使忙望过去。
宋供奉忙抱拳,深拜下去,重重一礼:“大师,莫非你还有解救之策?烦请不吝指教!”
方证大师忙伸手,将他扶起,看了看他,脸色迟疑。
“大师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李指挥使急忙问。
方证大师点点头:“老衲想起一人,此人武功通神,高深之极,若是出手,比起老衲,要强得多!”
“是谁?!”李指挥使忙问,身子绷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迟疑道:“只是,此人已经归隐武林,不问世事,怕是很难请得到。”
“大师说的是何方神圣?!”宋供奉沉吟着道。
“惊鸿一剑萧一寒,两位施主可曾听说过?”方证大师蔼然问道。
“是他?!”李指挥使微微色变,看一眼宋供奉,神情古怪。
宋供奉抚掌,重重点头:“对啊!把他给忘了!……惊鸿一剑萧一寒,他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
“大师,他武功果如人们所传,如此高明?”宋供奉一脸好奇神色,问道。
方证大师点头,肃然道:“萧先生的武功,深若渊海,莫可匹测,老衲自愧不如!”
“哦——?!……那他如今何在?……我亲自去请!”宋供奉忙道,精神一振。
出家人不打诳语,如方证大师这般得道高僧,更不会说谎,既然如此高明,王爷可就有救了!
“唉……,可惜,萧先生如今隐遁海外,怕是寻不到了!”方证大师摇头叹息。
“归隐了?!”宋供奉皱起眉毛。
方证大师点点头,摇头一笑。
宋供奉想了想,在脑海里回忆着萧一寒的资料,忽然一振,抬头问:“萧一寒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子,叫江南云,也是一个高手?……她一块儿走了?”
“江施主倒是没走。”方证大师道,摇摇头:“江施主断不会容人打扰萧施主的!”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宋供奉一瞪眼睛,随即一想,笑了起来,道:“有了!”
“宋施主请说。”方证大师道。
宋供奉双眼炯炯,微微一笑:“我先去请江南云,让她帮忙治王爷的病,……嘿嘿,她若治不好,自然会请她师父出山!”
方证大师想一想,点点头:“这不失为一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
他心中微有内疚,将江南云搅了进来,但随即想到,为了救人,倒也顾不得了。
宋供奉眉飞色舞,似乎瑞阳王醒了过来。
“宋……宋老……”李指挥使低声道,拉他袖角。
宋供奉转头望他,目光疑惑。
“咱们出去说话。”李指挥使轻声道。
宋供奉扫一眼方证大师他们三个,又望向李指挥使,点点头,抱拳对三个和尚笑道:“大师,容我失陪片刻,去去便来!”
“两位施主自便。”方证大师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