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安继续问。
降临者听到这话,只是凄惨一笑,然后冰冷地宣言那可怖的实时:
“我在把它传送走的地方看到了妖星……接着我回过眼来,那只妖星还在这里。”
“原来如此……”它原以为锡安也会感到惊骇,结果锡安一合手,居然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我以为你见到其他的大恐怖了……因此,我非常紧张。”
降临者罕见地没回应,又听到这光的生命体发出一阵愉快的笑声。
它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能笑,只听到自己的心还在狂跳,又听到他说:
“哈哈,真是惊人……没想到我们想使用时空折叠的方式将妖星传送走……结果妖星居然在传送中变多了,好像在时空传送中发生了分裂……是这个意思吗?它变成了两个。一个在这里,一个则在你传送走的地方。”
星球上的云随着风不停地摆成诸多漩涡的形状,而正对太阳的那一面光辉万丈。
海王星再度战败,锡安就坐在一块太空的碎石上,远远注目妖星和妖星背后螺旋的天空。
“是的……可以这么理解。”降临者想要解释这一切,可它怎么想怎么都做不到,只能站在原地,缓缓地给出第一个进入它脑海的猜想来:“或者你可以认为,它是个人,它走在路灯下,因为光源分布的关系,它在地上投出了两个影子。”
锡安很认真地在听。
不时提出疑问。
降临者也予以自己可以给予的解答。
“而我们就生活在地上,并同时看到了那两个影子。它的本体根本不是我们想象现在的眼前的样子……我们所见到的只是它的片影。”
降临者目光黯淡。
分叉的脑袋,渐渐合拢,好像一朵不再绽放的花。
锡安不慌不乱,又道:
“因此,我们更接近妖星的真相了,是吗?”
巨人逐渐转小,变为人的体态。
妖星仍在,但它已不再留恋海王星,往天王星的方法飞去。
海王星防线已被突破,所有星人头也不回地往太阳系的更内层撤去。
“……你这样说,也可以。只是这个真相,可能……”并非我们所能承受的。
“但你的愿望也得到一定程度的满足了吧?”
他侧过头来,往天王星的方向看去。
这是降临者之前所说的事情了。
降临者一愣,几乎可以想象这好奇宝宝的笑意了。
“是的,是的……超乎想象的满足……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人间这直接分形的无限!”却是一个需要战胜却不可战胜的永远。
它在指挥卫星上苦笑一声,接着,不再观察妖星,而是蹒跚地走进指挥卫星内并坐下,继续弹奏它记忆里的音乐。
“这个现象意味着什么……”锡安继续耐心地问,“你有什么解决的方法吗?”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能意味着‘你’的努力都是无效的!妖星在告诉我们你们只在徒耗光阴,像在演一场可笑的小丑戏。”
几个海王星怪兽得以逃出生天,也都沉寂下来。
下一站,天王星。
这是一颗与其他太阳系行星都不同的、侧卧在太空中的气态冰巨星。
“以我们之前的比喻为例,你拼了命地掀翻了地板,可只要光线和人尚在,不论什么样的时空,仍会留下影子。”
“你的意思……它就像一个影子,它能干涉我们,我们却很难干涉它,也很难破坏它是吗?”
“是的。”
降临者说到这里,总算听见了通讯对面的沉默,长久的寂静。
妖星悬在空中,仍在无情地俯瞰世间一切,用它的脚步为这苦难的人间衡量着……关于生命、死亡与情感的最后的奥秘。
柯伊伯带的碎片、还有更远处被冲开的奥尔特云的余波和遗骸,都纷纷扬扬,追在妖星的身后,不时,落在海王星的大气上,摩擦殆尽。
要么,掠过锡安的身边,消失在茫茫黑暗里。
是这猎户座最后一场流星雨。
“你……总算理解到了对抗妖星的处境了吗?”降临者在这沉默中聆听,又道,“没有意义的,如果你现在走掉,那么还来得及求生。等到妖星凌于地球,一切或许都将走向终结。”
结果,它却听到了一连串干净的笑声,是它的人生中未曾遇到过的人。
“这太难了呀,老东西!有些看上去力所能及的事情,与一些看上去怎么也做不到的事情其实是一个难度的,都很难。我想你是知道的。”
说着,锡安握紧自己的拳头,在空中对着妖星比划了几下。
“做不到吗?”
“哈哈,谁知道呢?”
他独自一人在这遥远的宇宙里站起:
“是不是知道这点还不够,需要把妖星的情报知道得更清楚,更详细,才有一点机会。”
“原则上来说,你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