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里面的数字并非阿拉伯数字,只有六个大大的符号,并给出一系列的等式说明关系。
刹那猜测分别对应1和0,大于、加与等于。
一边提耶利亚也很快得出脉冲的分析结果。
“我猜测是二进制代码,如果转化为所常用的十进制数码的话,大致是2,3,5,7,11,13,17,19……换而言之,也就是……”
他珍重地说出那个字眼:
“质数。”
这个星球上的人类正在小心地发送一连串的质数,并尝试建立起质数与符号的对应。
投影中也正浮现出一系列的质数数列,并以此构建更多的运算法则。
质数即是在大于一的自然数中,只能被一和自身整除的自然数。这意味着,质数分布不会被任何其他实数分布覆盖得出任何其他分布规律来。
尤其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迄今为止,刹那也未听说过任何天体物理过程(不论是类星体、脉冲星或是射电星系等)会生成一连串顺序表达质数的波。
前者保证质数分布是足以在全宇宙通行的独特的真理,后者则保证表达质数分布的电磁脉冲必然源自文明,也必然能且只能被文明(至少大于启蒙时代后的人类)解读。两者合一,既是一种大胆的试探,也是足以互为交流从而构建共同数学语言的钥匙。
构建共同数学语言是第一步,这之后便是物理语言,化学语言、生物语言……一步一步,再从科学语言推进至日常语言从而完成彻底的沟通与交流。
刹那向提耶利亚转述自己的思考且道:
“他们应该是如此想的,所以故意发送质数来试探我们罢?”
提耶利亚点头。
“那我们该如何回应?”
刹那询问道。
屏幕里的提耶利亚蹙眉。
“发给他们质数分布的最终规律?”
质数就像是自然数中桀骜不驯的乱石,科学界一度以为质数的分布没有任何规律(人无法精准预测下一个质数存在于哪里的意思)。但事实上,在陆续解决哥德巴赫猜想和黎曼猜想后,质数分布的最终规律到底被人类斩获,作为刹那故乡二十三世纪数学界的最大进步。
注:极大程度上依赖了Veda。
另外,由这个定律可以自动生成名为质数螺旋的图形,所以该定律也被称为质数螺旋定律。
外面的风儿静悄悄,魔笛序曲已经放完了,它们接下来放的是Tchakrulo(格鲁吉亚民谣合唱),一分钟后又变成印加民族的传统乐器排笛的演奏。
这里恐怕就是平行的地球。
刹那往外看。
投影还在变化,至于脉冲也开始显出更多不同的表达。
这星球上人们似乎正在使用纯数学表达出平方反比定律。(如果某种物理量的分布或强度按照距离源头的远近的平方的反比而下降,则该分布或强弱的变化规律被称为平方反比定律。比如库仑力与万有引力定律都是一种平方反比律。)
“他们为什么这么熟练?简直就像排演过无数遍似的。”刹那查询了未完全启动前的休眠纪录,又生其他困惑,“似乎在ELSQan刚刚降临时,他们就积极尝试过许多交流和探测了。”
相比之下,他的故乡第一个接触与确认的外星物种便是不知多少光年外、被主动找上门的ELS,在那之前一度认为外星物种并不存在,并放弃了相关努力。
“或许这个宇宙里的异星文明异常多?”
提耶利亚给出一个可能的解答。
未知的世界里,一切未知。
日和云游,风来草浪,一切似乎都与他的故乡一般美好。
但其中是否深藏了许多可怖的秘密?
“如果我们确实要使用诸如质数分布规律的信息来回应这种交流,那我们应用什么方式发送呢?”
“唔,直接投影,如何?”
少年人点头。
他的手在空中一抹,于是机体顺意而行。
离地十米的空中,散出点点青色的荧光,作成无介质空中成像。
“那是什么?”
芹泽博士面露惊容。
“好像是个点阵。”
哈里·谢顿,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数学系主任,在今年接受TPC的征召与任命,负责种子工程的第三部分【非正常百科全书】的编纂工作。
现在,TPC工作人员多到达前线,严阵以待E00的异动,四下人少,他倒也乐得安静,目光紧紧盯着这繁复的点阵。
一个一行,两个两行,三个三行,四个四行,无论从上下左右哪一面,都完全一致。
从中心开始,一个点接着一个点逐渐亮了起来,同一圈未亮的点则同时黯然,然后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形,犹如莲花层层开放,周罗运转,奥秘不全。
“这是质数螺旋!它在回应我们的信号!”
他立刻看了出来,并大叫道。
不停的扩张的螺旋外,则有字显,那是他们利用脉冲与投影描绘的宇宙交流用基础数学语言(截止到微积分与集合)!这些字眼逐步一连串优美的公式,整整写了密密麻麻好几页,投出了整整八个屏幕。
哈里·谢顿立刻将这公式从宇宙交流用数学语言翻成人类常规数学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