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驾驶器械追着两者也往上，听到这话，各自心惊。

他们追到螺旋的地表，不敢动静，只见到各个时代的生灵在这里动摇。

在这里，所谓的地平线正是“现在”。

仿佛升降梯般，卡尔多星人径直向上，破开无数云雾。

只见阴霾的天空外，灰蒙蒙的太阳。

它露出喜色：

“终于找到了。”

第三十九章浑沌·精神

现在就来讲讲在古老的过去发生的事情罢。

在数千年间，无数次发生在人类深处的群我与隐秘寄宿于人类之中的某物借用人类的身体发生过大量对话。

——譬如这一段。

费列蒙与▉▉▉▉▉▉游于濠梁之上。费列蒙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乐也。”▉▉▉▉▉▉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费列蒙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不知鱼之乐，全矣。”费列蒙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在全部人类的全部历史之中，这两者的斗争也从未停歇——而费列蒙……”侯赛因脚下的影子发出愉快的笑声，“自黄帝使象罔得玄珠，到庄惠辩于濠梁之上，从苏格拉底到康德。人类历史上所有存在过的意识，刚出生就夭折的婴儿也好，碌碌无为而死的老人也罢，又或是青史留名的伟人圣者……凡其所有，无所不有，全人类的灵魂，俱是群星，而那东西的真面目正隐于这群星所在的夜空之中。——作为人类整体的精神，在虚无的历史中发展的历史。自肯定自己起，到否定自身走向异途，再到否定之否定，只因那一切生物的夙愿——追求螺旋之顶。”

一切文化、一切思想、一切技术、一切意志，人类所创造的一切都会融入人类无意识的本性，最终反过来成为人类的范本、成就生命种群的内在本质，把种群推向星球的极点。

也唯有具备如此特点的种群才具有成为怪兽的资质。

而这就是活生生的、能动的，绝不停止运动并绝不应该想过停止运动的整体。

作为人类集体无意识深处的费列蒙，只是个代号。

其最适合的名字是“自性”或“人是”。

曾是的。

所是的。

以及将是的。

尽管已是完全的整体，却仍然是个可雕塑与发展的原型，只因其内所包含的无限的矛盾——

于是这被创造的神明啊，呼应人类求生的意志，随人类的存活与发展，反过来干涉人类历史的进程。

暂居于TPC集团的侯赛因，被迫……不，不若说是主动，主动被卷入了卡尔多星人进入地球异空间的做法。

“费列蒙需活在无数的生命间，而我却在这里，一人足矣。”

他披着大衣，在萧瑟的野外，注目远观、不时发表自己的见解。

“但我们觉得它很有趣。”

影子里无面的狮身之兽轻声嗤笑。轻盈的蓝色梦蝶才过影上，便一把消没，被吞入影中。

“没有矛盾的纯然不值得看。唯有矛盾，方能成为一个精致的风车。”

所以我们最爱人类。

因此，让它动起来吧！

用自然界的大风让风车转得更快罢！

人类正因此，才觉得风车好玩，不是吗？

我们亦因此，觉得人类有趣。

▉▉▉▉▉▉如是说。

天上，卡尔多星人止步并露出喜色。

“终于找到你了！现在……”

刹那坐ELSQan成功追及，正要对卡尔多星人动武，却见它言语顿停，而脑量子波发生巨变。

那并非是灰蒙蒙的太阳。

当自转身躯后，呈现在地上生物眼中的是——

是黑色的太阳。

“最初抵达地球的外星人集团、启发地球环境以创造人类的E-06降临者同盟们。”“最终吸引了来自宇宙深处的轻子生命之王。降临者们狼狈逃走，却无时无刻不想要重新取回他们想要用以对抗螺旋周期律的根本——”

地上，侯赛因平静叙说。

一只黑猫悄悄地来到它背后，飞起抓击，却被侯赛因敏捷地转身躲开，只在脸上多了几条抓痕。等侯赛因再转首时，却见一个带着墨镜的黑色礼服男子。

“你又来到这里，又想要带来什么？”

侯赛因没回答，是他的影子在回答：

“我带来了天外的人，是个好东西。”

接着，无面的狮身兽发出了一声又一声、断断续续的笑。

宇宙，一切的时间与空间以及所有的物质与历史。

来自宇宙的深处并非是指来自在空间上离地球极其遥远的地方，而是指连时间与历史都一样被放逐的未知领域。以伟大种族伊斯的能力足以精神穿越时间，却仍被藏于时空中无数的可怖存在驱赶。

所谓的重子，简单来讲是与中微子、电子等较轻粒子相对的质子与中子等（准确而言，是参与强相互作用的费米子）。质子与中子，再加上电子，即组成原子，原子组成分子。如是，一切质量的生命……譬如大部分是由原子组成的俱是重子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