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久居高位，一向说一不二，刚愎自用，被女儿这般训斥，心中岂能不怒，便是当真选择错了，也不能认。

柳生但马守喝骂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为了东瀛，一切都是值得的，你这逆女贪生怕死，不忠不孝，今日我便以柳生家族族长的名义，开革你的身份，收回你的武功。”

话音未落，武士刀已经拔了出来，方才柳生飘絮的表现让柳生但马守极为震惊，并无必胜把握，即便面对自家女儿，他也选择了偷袭。

柳生但马守选择了偷袭，柳生飘絮也不是没有准备。

东瀛武道一往无前，威力极大，却少了几分后劲，林轩传授飘絮蓄势之法，让她积蓄力量，一经出手，劲力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爆发，而体内潜藏暗劲，收发自如，有余不尽。

柳生飘絮右腿向后退了半尺，身子微微下蹲，摆出一个出刀的姿势，不等柳生但马守刀光斩来，双足踏地，身子猛地飞起，刀光如同开山巨斧，从天而落。

柳生但马守看着从天而落的刀气，心中一惊，慌忙沉腰坠马，横刀抵御。

刀气对撞，已经做好硬拼准备的柳生但马守心中大惊，飘絮这重如山岳的一刀竟然是虚的，没有半分力道，刀气虚浮，一触即碎。

蓄力未发，憋得柳生但马守胸口发闷，可他不敢随意释放力道，否则劲力一泻，后力不足，飘絮趁机偷袭，他十死无生。

飘絮的身子一闪而过，每一闪，便出一刀，连出三刀，一次比一次真实，但每一次都是虚幻。

就在柳生但马守憋得想要吐血，决心变招的时候，飘絮的下一刀又到了。

横刀防御，柳生但马守没有半分大意，他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却知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真假难辨，倘若这一刀是真的，他收了力，岂不是会被一刀斩杀。

他赌对了，这一刀是实的。

他赌错了，这一刀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

方才那几刀不仅是要憋他的力量，更是为了叠加力道，事实上，飘絮胸口的憋闷感不比柳生但马守差，只是她根基更为浑厚，力道控制更加完美。

叠加至此，已经超越柳生但马守的承受力，刀光对撞，柳生但马守被轰出五丈之外。

第372章 智者，意外者

一刀劈飞柳生但马守，飘絮并未乘胜追击，不是不能，而是没有意义。

若这里是柳生家族封地，有柳生家族的人见证，一刀劈飞柳生但马守，夺得家主之位，非常正常，可这里是昏暗的小树林，乘胜追击没有任何意义。

甚至，若是柳生但马守死在此处，柳生飘絮必须回东瀛整顿家族事务，否则必出内乱，不利于日后的计划，因此，柳生但马守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别怪柳生飘絮不顾念父女亲情，柳生但马守同样没有顾念父女亲情，而且这是东瀛武道世家争夺家主之位的常态，就好比狼群中争夺狼王，年轻的狼王叼着老狼王的头颅宣誓自己的威势。

最主要的是，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事实上，柳生飘絮演这一出戏，就是为了另外一个人，这是上官海棠的嘱托，她顺手为之。

海棠和飘絮现在已经有了一些默契，你帮我一次，我帮你一次，海棠需要飘絮帮忙处理段天涯和归海一刀的事情，飘絮需要海棠的人脉为自己积攒实力。

柳生但马守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跑，他还有还手之力，但没必要了，就算能胜又如何，飘絮比他年轻，比他潜力大，凭借高深轻功逃离，再练两年，他必败无疑。

事实上，无需再练，生死相搏，以东瀛武道那种决绝，五招之内，柳生但马守必死无疑。

不是差距巨大，而是东瀛武道就是这么回事儿，没有试探，没有拆招，就是全力以赴的拼杀，两个武士生死搏杀，无论实力差距大还是小，一般不会超过十招。

段天涯缓步走了出来，他也是一个实力高明的忍者，隐身遁形之术极高，柳生但马守被飘絮混乱了心绪，没有感受到段天涯的存在。

即便段天涯因为“柳生雪姬之死的真相”和“朱无视要当皇帝”震惊了两次，没有控制好情绪，柳生但马守也没能发觉。

哀莫大于心死，段天涯此时就是这种感觉，他感觉到了柳生但马守的到来，跟了过来，在飘絮的暗示下隐身看戏，结果竟然看到了如此精彩如此丑陋的戏码。

那个忠正耿直国之栋梁自己一直作为榜样的义父竟然是心机深沉一心篡位的逆臣，连他最爱的女人都是因此而死，这让段天涯比归海一刀更加崩溃。

只不过他本性温和，练的武功不如归海一刀那般决绝，倒是没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所以，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真相！”

飘絮点了点头：“这就是真相。”

这个真相不是她查到的，是海棠告诉她的，在黄粱一梦中，海棠看到了一切人物纠葛，选择部分真相告诉飘絮作为拉拢，海棠甚至分析到了柳生但马守会来找她。

飘絮很震惊，震惊过了之后就是刻骨的寒冷，也就是在那时，她彻底舍去了父女之情，否则，即便要下克上夺得家主之位，她也会给柳生但马守留个养老的地方，现在，她只有冰冷的算计。

段天涯怒吼道：“你凭什么说这是真相，我凭什么相信这不是你们父女演戏骗我！”

“你在找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么？段天涯，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你是我姐姐的爱人，不要做那等姿态，让我看不起你。

如果你是个男人，那就收起这妇人姿态，去查清一切，去为我的姐姐复仇。

我还剩下最后一个线索，青城山，朱无视暗中训练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万零八百人训练，一百零八人活命，百里挑一，训练的人是万三千的保镖湘西四鬼。”

“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尽一切可能为雪姬复仇，如果你说的是假的，即便你是雪姬的妹妹，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段天涯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就如同飘絮说的，他是何等智计，岂能分辨不出柳生但马守话中真假，只是他心中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这一切都是一个梦，一个虚假的梦。

上官海棠悄然来到飘絮身边，轻声说道：“妹妹，谢了。”

“姐妹之间，何必言谢，对了，姐姐，段天涯能够撑过来么？”

“当然可以。”

“为什么？”

“因为他是段天涯！”

“那归海一刀能不能战胜心魔？”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