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项联系了一下自己从别人那了解到的资料，贺茂家这个阴阳师大家族，看来到了这一代是真的凋零了，真的落魄了。

“伊心姐，沈君。”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贺茂姬子听到声音就迎了出来，她现在身上穿着的是白色的长襦袢——也就是和服的里衬衣。

她带着腼腆又高兴的笑容说道：“没想到你们两个来的那么快。”

沈项一向是对黑长直没什么抵抗力的，尤其是这种内敛又砰然心动的黑长直。不过他区分的清楚欣赏和欲望的差别——没欲望，早空了早空了。

今天的贺茂姬子明明是因为生日的主角，但脸上的笑容比前两日沈项见到时似乎还要更僵硬一点。

刘伊心拉着贺茂姬子客套了一会，听闻她还要化妆穿和服后，连忙说要给她帮忙。倒是沈项不方便去帮人家女孩子换衣服，作为一个男人，他只擅长脱。

因此，他就闲了下来，被安排了一个房间休息了。毕竟，距离晚宴开始还有一些时间。

“还真的是一个佣人都没有，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屋子？”沈项暗暗寻思道：“怪不得会主动把传家宝都拿出来变卖，甚至以此寻求庇护，换我我也会做这种选择的，哪有活着重要啊。”

不过，还是有些钦佩的，一个十八岁未满的女孩子要和那么多老狐狸周旋，想想就知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她要交易的对象可是各个国家的精英，甚至是智库，怎么可能占到便宜呢？

坐了一会后，沈项就看到贺茂姬子的朋友们陆陆续续来了，他们年龄都不大，可能就十八岁左右，有男有女，可能是贺茂姬子以前的同学。沈项的日语也不是特别的流畅，勉强能听懂一些词汇罢了，真的处在这种叽叽喳喳的环境中，他只能尴尬的赔笑。

所以，到屋子外面逛逛吧。

“啊，今天气温好像降了吧，真凉爽啊。”

他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吹着微风，感受着夏日里难得的一丝微凉。

“沈君不到里面吗？”

听到这有些生疏的中文，沈项就转过了头，投向了正小步走过来的贺茂姬子，她现在已经换上了一身红色花朵的鲜艳和服，脸上也化着精致的妆容，乌黑的长发服帖的顺在脑后，随着步伐轻微的，像是瀑布一样流动着。

“嗯……日语不是很好，所以出来透透气。”

他随口回答了一句，道：“刘伊心呢？”

“伊心姐正在化妆，我房间里有几身和服，她说她也想试一下。”贺茂姬子没有继续往前走，反而跪坐在沈项的边上，看着眼前的景象，说道：“沈君真的是好会找地方，上次也是，这次也是，这里是我在这个府邸里最喜欢的角落。”

“是吗？”那还真的有点巧合啊，自己也是绕了一圈才找到这里的，至于上一次，是系统给他找的地方。

“可能这就是缘吧。”

贺茂姬子目视着前方，随口感慨了一句。倒是弄得沈项开始怀疑了，这算是在撩我吗？我已经说过我有女朋友了啊。

可部分男生都没法拒绝这种吧，明知道你有女朋友还对你释放好感。谁都有点白嫖的梦想的。

不过沈项没有。真要有这想法，不还有油腻的狮妹吗？

“不进去吗？你的同学们似乎都在等你。”他岔开话题随口一问。

“嗯……稍后过一会吧。想在这里休息一下再去。”贺茂姬子摇了下头，指着眼前的一颗树道：“去年这个时候，它已经开花结果了，今年却还没有，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

“很快了吧，我看到花骨朵了。”沈项对树了解的不多， 只觉得肯定不会是樱花树，毕竟樱花树不会结果，他回答道：“再过一阵子就能看到了吧？”

不对。

沈项联想到资料，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在今天晚上的交易结束后，肯定会远离这里前往其他国家过上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所以说，这个贺茂邸她是不会再来的。

所以，才会说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吧。

沈项转过头看向贺茂姬子，因为化了妆容，所以她一直都在克制着表情，但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思念和缅怀还是很明显的。

“折一根树枝下来吧。”沈项说道：“从广义角度来说，所有木本植物都能用扦插育苗，即理论上都可以用枝条种活。”

贺茂姬子对着沈项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他忽然说这个。

“随口一提，不必挂在心上。”

“又是随口一提吗？”贺茂姬子想到之前让自己养宠物的建议，忽然就像明白了，她嘴角翘起了一些弧度，说道：“沈君真的是非常了解人的心思啊。折下一根树枝吗？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想法。我……表情又把我的想法出卖了吗？沈君看得出来我要离开这里了吗？”

“有过类似的经历。”沈项回想起自己以前的事情，说道：“当要离开一个地方时，看任何东西都是充满了不舍的。”

“那我们真的很像，学会面对孤独，学会面对分离。”

“不是我们像。”他笑了下，道：“是所有人都要学会面对这些东西。”

“亚撒西。”

“啊？”

“我是说沈君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

来了来了，它终于来了！轻小说主角必备的亚撒西性格，它终于来了！还是从一个日本和服妹子嘴里说出来的，好有成就感啊！

沈项莫名的想吐槽，没想到这种传统的套路最后居然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不过他很快就露出了笑容，说道：“那你觉得我是帅多一些还是温柔多一些？”

贺茂姬子第一反应是好好理解下这句话的意思，理解了以后，忽然笑着说道：“嗯……还是帅吧？”

嗯。果然是这样。

温柔都是骗人的，好不好看才是永恒的啊。

“我就说嘛。帅肯定比温柔重要啊。”

“不行不行，沈君总是会忽然逗别人笑。我得保持一下，不然妆都要掉了。”贺茂姬子赶紧做好表情管理，当然她的妆容并非是艺伎会掉粉的白面妆，只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也蛮厚的，可见她对今天这个生日的郑重。

其实……也没必要。沈项清楚日本的成人礼是放在20岁办的，18岁是中国的成人年纪——听说有要把20岁下调到18岁，不过现在还没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