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用坏人的命呢？”

“因为今天所有人都高度戒备，我没有把握一次性将十六个血蛇全部窜入他们的体内，只有你的朋友才是最无防备的普通人，也是在意识到真相后对你恨的最狠的人。只有仇恨、咒怨，才是这些本身为兽的式神，最好的增幅。”

“哪怕是少了一丝力量，孩子，你的计划就很难成功，你面对的不是一个势力，而是一个外面二十、三十位超能力量的持有者。还有四十秒，如果你想反悔，我可以协助你逃出这里，但之后的路，会很忐忑。你会因为玩弄了各大势力而面对无止尽的追杀。”

“……”

贺茂姬子站起了身，转过身子看着伊万诺夫，伸出手，摸向他的口袋。

伊万诺夫没阻止。

她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来了四瓶试剂瓶，装满了粘稠红色药剂的试剂瓶。

第三药剂。

“先生。”贺茂姬子一把把所有试剂瓶握在了手中，道：“我只是一个被仇恨所驱动的亡灵，但我就算做鬼，也不想和那些龌龊的人一样。”

“复仇可能会失败，但我要的仅仅是向他们挥起武器，而不是一个人躲在家里哭泣的勇气吧。”贺茂姬子将所有的瓶盖拧开，她知道这些试剂意味着什么，喝下去她必死无疑，但在死之前，她能短暂拥有超人的力量。不管是召唤一个式神，还是几个式神，她想要做的，仅仅是那种反抗的意识罢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仰起头，将四瓶药剂全部都往自己嘴里倒去。

爸爸，妈妈，我来替你们报仇了。

然而，这些看似血液的药剂却没有流入贺茂姬子的口中，而是在空中组成了一道血色玫瑰，漂浮在贺茂姬子的面前。

“先生？”

她知道这是血斗术。斯拉夫人的技能。

和一些神赐的多样能力，以及龙脉遗传的多种能力不同，真正的战斗民族斯拉夫人，超能力量只有一种，那就是血液操控。这是他们骨子里的血液，能战斗至鲜血流尽的那一刻的豪迈激情。

这是伊万诺夫的能力。

他能操控一切血液，也能在自己的身体里储存几十倍于常人的血液。血液是他的武器，是他的盾牌，也是他的根源。

而第三药剂主要组成部分也是一种血液。

他能够自由自在的操控。

“孩子。”伊万诺夫带着微笑将鲜血玫瑰拿在了自己的手上，摸了摸贺茂姬子的头，说道：“你是否怀疑过，基金会只是想制造混乱？”

这是毋庸置疑的，自己的行为很大程度上受了对方的蛊惑，这些事情都是伊万诺夫帮她设计的。但这也是贺茂姬子自己最想要的目的——复仇，不能算是被对方所诱导的。

决定骗自己的同学过来做祭品，是自己的决定，不能算被对方干扰。

“我说的所有话，都是我的真心话。基金会的目标是消除隐匿，我的至高理想也是如此。”伊万诺夫摇了摇头，对着贺茂姬子说道：“去吧，去完成你的复仇吧。”

贺茂姬子不明白对方的所作所为，直到她看到了伊万诺夫将那朵玫瑰刺到了自己的心脏中。

尖锐的血色枝条透体而出。

噗呲——

就像是被针扎破的水球一样，庞大的血海从伊万诺夫的体内喷涌而出，而这些鲜血却没有飞溅，而是组成了十六个血色的人形站在了伊万诺夫的身后。

玫瑰花上的花瓣开始枯萎，融合，而那一个个的血色人形的背部，却出现了一条由更深更黑的血块凝结成的脊椎骨。

这一个个血人伸出手，将骨片拿在了自己的掌心中。

“我说过，为了达到目的，牺牲是必要的。”伊万诺夫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他拉起贺茂姬子的手，在她的掌心中用鲜血画下了一段字符。

“但我也喜欢你说的话，每一个人能做主的只有自己的性命，所以我决定牺牲自己。”

贺茂姬子错愕的看着伊万诺夫，她有想过对方是一个利用她制造混乱的坏人，但因为目的相同，也就无所谓了。但没想到，最后他居然会选择这样子的行动。

“先生，这是我的复仇，这并不是你……”

她不明白为什么伊万诺夫要牺牲自己。

“无需多虑，孩子。”伊万诺夫打断了对方的话，说道：“我和你一样，我也憎恨这个世界，所以我才会背叛了斯拉夫的信仰，皈依在以赛亚的门下。”

“我憎恨的就是我体内彭流不息的鲜血，因为是我误杀了自己的妻子以及孩子，因此我厌恶一切超能力量，这一切都不是不祥的力量，只有先知才能收容这一切，创造一个只属于普通人的世界。”

“我的复仇，已经开始了，我的仇人是我自己。”

十六个血人凝结成型，他虽然是一个人，但体内的血液却有几十人的份量，拿自己储存的力量，以及第三药剂的增幅下，或许能够成功召唤十六式神。

他明白，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对付那么多目标的。要想完成姬子的复仇，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复仇，这是最好的办法。

斯拉夫人从不畏惧死亡。

“现在轮到你了，去吧，去开始你的复仇。”

“我的血液，我对自己，对世界的仇恨，在第三药剂的增幅下，足够召唤出暴躁的式神。”

“清除因为野心而汇集在这里的所有人！基督徒！龙脉者！改造者！无根者！全部！全部！”

伊万诺夫就像是一个殉道者一样，面对死亡，虽然有憎恨，但更多的是释怀，他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伸出手按在了对方的头上，说道：

“至于你，你有善良的内心，也有坚定的信念。”

随着鲜血的涌出，伊万诺夫的整个人开始干扁了起来，道：“以赛亚先知会指引你。”

贺茂姬子的表情从错愕，不敢置信，到悲伤，最后化成了冷酷的决心。

她为曾经质疑过伊万诺夫感到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