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哦，伊万诺夫先生，是牺牲了自己帮我完成了心愿，他们是好人。”贺茂姬子打断了沈项的话。

沈项诧异了一下，牺牲了自己？他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死海基金会的伊万诺夫先生，自杀了，用神奇的龙血召唤出了十四个式神。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制造混乱，而是和我一样，将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该存在的东西抹除罢了。”

什么情况？

沈项一时之间无法理解贺茂姬子所说的话，这是什么意思？基金会的人不是像观察者一样一直默默的旁观着这个世界，一直都在试图制造混乱吗？

虽然说，今天这个场面也足够混乱了，但沈项仍然不认为基金会的人会用自杀的方式来帮助贺茂姬子，毕竟他们是习惯了上帝视角的人。

“请你不要怪伊万诺夫先生，式神的控制权在我的身上。混乱因我而起，一切都因我而起。”贺茂姬子似乎不愿意别人误解那位先生，多嘴的解释道：“他是个好人，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他一直都在努力根除这个世界上最深层次的不公平，我相信他，混乱、观察、捕获，一切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把隐秘从这个世界消除掉罢了。”

这就是真相吗？那刚才和自己作战的人，其实是已经死去的基金会人员？

联合王诗芯的判断，那个拥有斯拉夫血斗术的基金会人员，配合龙血药剂，通过牺牲自己的方式来召唤出了十四个式神。而那个家伙之所以会找上自己，完全是因为自己破坏了计划，一不小心把其中两个式神给抢了过来。

沈项忽然有一种无语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点什么。但他不会后悔做过的事情，十六式神是国家要的东西，他拿到手就不可能还给别人。伊万诺夫是想杀自己的人，他不可能放过对方。

“还有，对不起，沈君。”

“嗯？”

“其实我是最开始想拿你当祭品的。对不起，在你有意接近我的同时，我也在有意接近你，所以能和你也在有意接近我这件事情扯平吗？”

这件事情沈项已经隐隐约约猜测到了。

“祭品，也包括你的同学吗？”

“嗯。”

果然，十六个人，并不是偶然，自己的猜测都是对的。最开始，贺茂姬子就是准备拿这些人当祭品。虽然不知道的是谁阻止她的……

“可为什么最后没有那么做？”

贺茂姬子沉默了一会，无奈地笑着说道：

“因为我只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小姑娘啊。”

沈项嘴角忽然翘了一下，这个回答，还真的是令人感觉到意外。他想道：比起那个穿着和服优雅无比的贺茂姬子，她其实一直都还是那个过去来自乡下的幸德姬子吧。

“感谢你。”

“为什么？”

“因为没想到，在最后我居然不是孤独的。还有一个人能找到我。”

这话的意思要死了吗？

沈项在月色下看到了贺茂姬子的手臂，她的手臂已经完全不像是普通女孩子那样润玉，而是像老朽一样，充满了皱纹。

哪怕是控制式神，对普通人来说都是一个负担吗？是要消耗生命力的负担？

“不用道歉，也不用感谢，我们两个之间没有恩，也没有怨。”沈项叹了一口气，和贺茂姬子一样看着眼前的京都的夜景。和上次相比，今天的京都显得有些嘈杂。

理所当然的，相连在一起的宇治市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这里不可能再保持宁静了。

式神，还在进行战斗，还在进行复仇，而始作俑者，居然一直都坐在这里，缅怀过去。

“你不杀我吗？”贺茂姬子问道：“杀了我的话，式神就会彻底的消失，战斗也会结束。”

“不了。和我有关系的人都没事。这里也不是我的祖国。当然，如果你真的想对我动手，我只能说，还好你没那么做，不然你的复仇可能要彻底失败了吧。”

“嗯……沈君是很厉害的人吗？这么说，因为我的弱懦不果断，反倒是救了我自己一命？”

“也没有，毕竟死亡是你注定的结局，你应该早就清楚了，只是死的释怀亦或不释怀罢了。”

沈项坐在了上次自己坐过的那块石头上，对着贺茂姬子问道：“你喜欢京都的景色吗？”

这个问题，之前贺茂姬子问过自己一样的。

“喜欢。”

贺茂姬子说道：“第一次来京都的时候，我就喜欢这里的景色，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很喜欢。”

“和你家乡比如何？”

他问了一句，就像贺茂姬子之前问，京都和中国哪个好看一样。

“嗯，各有千秋吧。”

“你老家在哪里？和我说说你老家的故事吧。”沈项忽然开口问道：“我没去过日本的乡下，能告诉我那里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吗？”

这个问题，就像是之前贺茂姬子问自己中国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我家在鸟取县。”

贺茂姬子很想回答这个问题，说道：“在我们国内，我家那边可以算是不变的无人气县，除了鸟取沙丘之外，基本没有吸引大家来旅游的东西。但我很喜欢那里，中国人或许都不知道日本有这个地方吧？”

“知道，会下雪的沙滩，在我们那还是很出名的景点，还有青山刚昌故乡馆也在你们那吧，我很想过去看一看。”

“咦，其实境港市的水木茂路还有一百多个妖怪造型镇守哦，沈君有兴趣的话一定要去看看。”

“真的嘛，那我一定要去啊。”

沈项就像是一个准备前往鸟取县参观的游客，不断的问着贺茂姬子那边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而贺茂姬子说着说着，有时候会回忆起童年的记忆笑出声，也有时候会表达思乡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