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而已。”沈项耸了一下肩膀，道：“倒不是说会故意反对，但……肯定会打一顿先的。”

没办法，这跟看着姐姐妹妹出嫁一个心情。

今天两人是彻底没事情了，沈项是没人敢情，生怕他动火气，而苏愫不出任务，是因为特办这边在关照，知道昨天苏愫能力使用过度了，所以就没提——甚至，连能复活龙脉者这种事情都没说。不然日本当局早就求过来了，大家还是要有一些保密的意识才好。

所以两个人很悠哉的早上吃拉面，中午吃蟹乐道，晚上又去品尝了一下怀石料理。东京都这边虽然舆论都在讨论，但大家还在正常的秩序中，一切都正常营业。没办法，日本当局也不是傻子，他们只是很清楚，一旦实行全国禁令，那么，饿死的人，破产的人，会出现更多。现在大部分国家的经济情况，的确是有那么一点不乐观。

“轻松的一天，如果世界上没那么多危险就更好了。”

苏愫心满意足的倒在了沈项的床上，而沈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说起来，这次的事情，是基金会告诉你的吧？”

“嗯，对。”

“其实，基金会看似很封闭，但也挺包容的。他们容得下各种信仰，只要大家的目标一致，不管是天使还是恶魔，以赛亚都会发出邀请。”苏愫继承了谷红的记忆，转头对着沈项说道：“你应该也快了吧，很快，基金会就会正式派人邀约你加入到他们的组织中去。”

“怎么可能，我和基金会是死敌。”沈项停顿了一下，说道：“绝对不可能加入他们的。”

“如果以赛亚给你绝对的地位，给你绝对的权利，允许你从内部去改变他们呢？”

苏愫忽然问了一嘴，这倒是让沈项沉默了，这不就是鲁路修和朱雀的不同选择吗？

“基金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存在，其实我一直摸不透他们，总觉得，他们的行事风格一直都在改变。”

“很松散，基金会是议员制度的，每个区域的议员性格不同，行事方面也都不同。”苏愫解释道：“层级你知道了吧？SABCD，D是普通人，一般用金钱和仇恨来掌控，C是高层社会精英，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不希望自己的生命会被超凡者威胁，B是普通超凡者，他们只是执行者，没有太多的权利，A级是真正的精锐，知道基金会的理想和目标，S级，才是决定每个区域的行事方针人选。”

“以前，我曾奶奶负责华东地区这一块的时候，她认为特办和基金会之间未必是死敌，所以可以互相利用，互相成长，合作。后来另一个议员，就是那个传送门的家伙上台后，因为谷红留下来的影响，所以基金会开始对特办进行猎杀和清缴。以赛亚会给每个议员极大的自主权利，只要是能消除世界表层的超凡力量，不管是猎杀还是收容，拉拢，他都不会去反对。有一种……你们尽管试，我也想看看什么方法更好的感觉在。”

“大致我还是清楚的，各个层级都打过不少交道。”沈项反问道：“那为什么以赛亚想要消除和收容超凡力量呢？”

“七日灭世。”苏愫说道：“这是上帝在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个预言。”

“什么意思？”

苏愫坐起身，认真的看着沈项说道：“第一日，外来客们来到了这个世界，纷争开始降临；第二日，地上的生灵和人灭绝；第三日，水中的生命和飞鸟灭绝；第四日，天上的星辰熄灭；第五日，海洋消失；第六日，空气开始消失；第七日，光熄灭。”

“这不是创世七日的倒叙嘛。而且，天上的星辰熄灭，这是不可能的吧。”

“可能哦，具体表现形式为，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地球的外围，从此，再也看不到星星。”

沈项觉得这种灭世的说法有些太过奇葩，他反问道：“预言就一定是真的了？”

“嗯，也许未必是真的，但当全天下所有的先知，都预言到同一件事情时，那必然是会发生的。”苏愫叹气道：“白泽，你应该知道吧，曾经也是基金会的一员，他也预言到同样的情况。不只是他，你能知道的所有先知，都几乎都最后认同了这个事情可能发生，而且很多先知为了预言具体的情况，都已经……窥探过多直接丧命了。所以，先知这个群体才会越来越少。最早的时候，基金会是一群各个神奇先知组建起来的组织，但后来，就只有以赛亚一个人了。”

“那到底是谁灭世？”

“没人知道。”苏愫摇了摇头，道：“只知道，肯定是和超凡者有关联，或许会出现一个恶魔之子，命运之人，引来了外来者。所罗门的七十二魔柱也是外来客，只是他们吧，我感觉得出来，在基金会眼里，并非是能摧毁世界的存在，比不上四大凶所关押的那些犯人棘手。毕竟，魔神柱……议会长，也就是希西家，你见过的那一个人，他就拥有十八根魔神柱。”

“四大凶所？”沈项好奇地问道：“到底关押的是什么？”

比魔神柱还厉害？威胁比魔神柱还大？

“一个在西亚，关押的是巴比伦亡国后留下来的祸害。Enuma Elish史诗上记载的‘始有潝虚，是其所出。漠母彻墨，皆由孳生’中的潝虚阿普苏，澈墨提阿玛特你知道吧？”

“后面的那个我知道。作品里经常出现。”沈项点头，月球人能不知道提阿玛特吗？

“嗯，他们两个在神话里是众神的父母，你不知道是因为阿普苏死了嘛，被他诞生下来的神祗给杀死了，提阿玛特为了报仇，创造了十一个怪物。那里关押的就是提阿玛特和她的手下。”苏愫接近着说道：“印度的凶所关押的是，破坏神湿婆，北欧关押的是巨人一族。而我们国家内大西北，关押的是……”

说到这，苏愫看了眼沈项，说道：“你的同类，龙九，皇。基金会一直试图掌控和追杀龙九，和他也有关系，因为，龙九皇并非是像其他凶所里关押的那些古老的神祗，他是最年轻的一个，也是最危险的一个。能够号令万物，对你来说更是，龙九皇对其他龙九具有统治力，你千万不要靠近那边。”

“……是哪位大名鼎鼎的皇帝？”沈项忽然明白为什么刘医生警告自己不要去大西北了，因为存在龙九皇的缘故吧？怕自己过去被他控制？

“我也不清楚。”苏愫回答道：“知道谷红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皇帝，可能是纣，也可能是秦。但威胁确是最大的，九个龙九齐聚，再加上真正意义上的大军……威力你自己心里很明白吧。”

“头痛。”沈项揉了揉脑袋瓜子，说道：“按照我的理解，那就是，如果灭掉基金会，那我们得正面面对这些来自古代的家伙了。”

“是啊，所以，我才会问你刚才那个问题。”

苏愫说道：“如果以赛亚邀请你加入基金会，甚至许诺你绝对的地位，影响世界的格局，并完完整整的把利害关系告诉你，你会怎么做？”

“我知道基金会很多的事情。”苏愫叹了一口气，说道：“问题就在于，你根本无法定义他到底是好是坏，圣人的理想，小人的手段，这是以赛亚摸索了那么多年来，觉得最能成事的方法。”

圣人的理想，小人的手段……不得不说，真的是绝杀啊。难怪基金会能够存在这么多年，以赛亚甚至愿意做小人，这样子的组织，太难打倒了。纯粹的坏，容易被颠覆，纯粹的善，容易被毁灭，所以，基金会才发展成现在这么一个举着大义的旗帜，却肯吸收穷凶极恶之辈的存在，也因为这种事情，才能屹立千万年不倒。

“肯定不会加入。”

沈项肯定的说道：“男人说要杠，就杠到底，我干嘛跑去变革别人啊。有本事以赛亚让我做议会长啊，辅佐我啊，否则免谈。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圣人，要我基金会那样，那我肯定就打压神眷者，扶持龙脉者， 先把自己国家弄成超级大国玩一玩，他肯吗？”

“大概是不肯的吧。”注重平衡的以赛亚是不允许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

“苏愫。”

“嗯？”

“你得注意一点，你被你曾奶奶影响的太大了，我听你的语气，立场似乎在我们和基金会之间的动摇了。”沈项告诫道：“人无法通过不正义的手段去实现正义的目标。因为手段是种子，而目的是树，有毒的种子，永远长不出正义的大树。我们的行为可能永远无法达到绝对完美的正义，也不代表客观上不存在正义这个概念。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290章.新人侦察兵

“正义の英雄。”苏愫笑着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不是说正义的英雄这种特别理想化的东西。”沈项特别严肃的看着苏愫，说道：“只是对于我们这个特殊群体来说，心里必须要有这么一杆秤，没了这杆秤，我们迟早会变得……和神明一样冷酷，和孤独。”

“你会说那种话，已经在受二觉那超然于世的感觉影响了。”

他回想一下苏愫的所有举动，总感觉对什么都有兴趣，但对什么都没有过多的执念，其实这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变化。他提议道：“就像我，现在还在玩手机游戏吧，虽然我很有钱，但我也不会冲太多的钱进去，还是会因为会不会出货而感到开心和愤怒，这是在提醒我我仍然是芸芸众生的一份子，和其他玩家一样，而不是超然于世的人。生活就像是这种游戏，如果你冲了太多太多的钱，像二觉那样变得无所不能，短暂的惊喜过后，一切都会变得索然无味。”

“如果真的这么保持下去，继续冷漠与超然，我们心中也会失去客观的正义，因为，我们的正义会从客观的正义，变成自己眼中的正义。就像以赛亚一样，我感觉的出来，他太习惯俯瞰这个人世间了。这……绝对不是一种好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