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晚了一点。

巫女的轻声自言自语，其实是要比她身体无意识地行动起来的动作要稍微慢上那么一星半点的，而就是这一星半点的时间差，让斯卡哈产生了错误的判断。在开口之前，巫女的气息圆润如意，没有丝毫的外泄，甚至，在灵气所构成的混沌火雾之中，斯卡哈连她的存在都无法直接感知得到，她的开口，带动了自身气场的转变，使自己从静转动的过程被斯卡哈全神贯注的精神给捕捉到，并导致斯卡哈下意识地把巫女开口的瞬间当做了她展开攻击的第一时间，针对着这已然是第二时间的攻击做出了防御和应对。

很显然，这样的防御，是没办法成功的，它将失之毫厘，并导致差之千里的结局。

巫女的身影从斯卡哈行将架起的枪帷间如鬼魅般穿过，在察觉到了自己失误的影之国女王的惊骇之中，巫女似慢实快地抬起了自己燃烧着混沌火焰的右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胸口之上，劲力轻吐。

再没有了控制身体的力气，再无法感知到自己千锤百炼，在尸山血海中战斗而得来的身体，就好像巫女的第一掌，仅仅只是为了把斯卡哈的意识与她这具由以太所构成的肉体分割开来一般。

“至少让你没有痛苦地死去吧。”

化掌为拳，巫女拳上的恶魔指虎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完全属于巫女自己的氤氲灵力，在以寸劲的方式将自己那恐怖的力量全力以赴地打进斯卡哈的身体的一瞬间，以她的身体为起点，在斯卡哈体内肆虐过后的残余拳势暴虐地破体而出，带着洒洒洋洋的金色光点，骄狂地将斯卡哈身后的一切都化作了飞灰，耸立的建筑也好，平整的大地也好，全部的全部都在这仿佛是把远古传说中那以山脉为武器的泰坦巨人的力量借来的一拳之中崩坏破碎，扇形的巨大塌陷开始无止境地向着远方扩散而去，就仿佛大地此时化作了汹涌暴怒中的海洋，而挥拳的巫女，则是开海的圣人摩西一般。

而这并不是结束，拳势未尽，巫女便已踏前一步，以肩膀干脆利落地撞击在了被一拳几乎打得灵基崩散的斯卡哈身上，再，次在她的身后带起了更加狂暴的冲击波，而斯卡哈的身体在吃下了如此沉重的两击之后，却只是小小地后退了两步，这并非是斯卡哈的意志与身体都足以硬扛下巫女的攻击，而是巫女需要让斯卡哈的身体稍微后退那么一点，以方便自己接下来的后续攻击——

“博丽神拳奥义·博丽百裂拳。”

迅如狂风，声势如雷，这是对巫女那已经超越了人类动态视力极限的拳头最为贴切的描述，斯卡哈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被固定在了原地的木制人偶一般，在带着金刚之力风雷之势的拳头之下摇摇欲坠，每一寸构成她身体的以太都被轰击捶打到无法维持斯卡哈形体的程度，可是却又因为巫女连绵不断的轰击而无法彻底地逸散出去，只得无比勉强地维持着斯卡哈的形体，在狂暴且若海啸般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击中，距离完全的崩坏越来越近。

“你已经死了，Lancer。”

最后的一击，并非想象中那般直接将斯卡哈的身体砸成漫天的光辉飘散的重拳，而是直直地捅入了她心口之处的灵犀一指，伴随着这一指的捅入，先前辈百次重拳所打进斯卡哈身体的力量终于获得了爆发和宣泄的口子，就像是要冲破囚禁自己的牢笼的巨龙一般，在斯卡哈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爆出了让人联想到狂龙嘶吼的声音。

而此时此刻，在巫女的第一击之中就被强行与身体割断了联系的感知，终于回归到了斯卡哈的身上，正如巫女所说一般，这已然无法维持的身体在走向死亡，但是却没有让她感受到任何的痛苦，简直就像是传说中获得了解脱，灵魂将直入天堂的神眷之人一般。

“漂亮的……拳法，将我打回魔境的幽冥之国的人，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拾贰，博丽拾贰。”

巫女收回了自己插入斯卡哈灵基的手指，平淡地回复道。

“奇怪的名字……但是，我会记住的。”

露出了心满意足表情的斯卡哈如是说道，然后默默地闭上了眼，准备迎接自己灵基崩坏，彻底以失败者的身份被打回影之国的结局。

可是命运，总是不如人所愿。

在巫女惊诧的眼神中，原本已经在逸散的以太骤然停止了飞散，然后强行重新以斯卡哈尚未消散开去的灵基为中心凝聚了过来，不止如此，斯卡哈作为Lancer原本已经崩坏了的灵基，突然就这么丝毫不讲道理地重新凝实了下来，甚至，还要比原本的灵基更加强大，更加纯粹，更加……

危险。

PS：

回到宿舍，感觉自己瞬间多了一百万件事情要做

第304节 第七十章 洞开的魔镜之门（第一更）

“竟然敢，竟然敢！”

陷入了惊讶中的人并不止是巫女，原本已经接受了自己在战斗中败北的结局，并做好了重新回归影之国的斯卡哈，同样也没有想到有如此的变故发生，再次凝练成她肉体的以太不仅仅有着金色，同样也掺杂进了仿佛熔岩一般的黑红色……

巫女刚刚准备向斯卡哈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感觉到白霖强行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然后瞬间拉开了与斯卡哈之间的距离，远远地看向了明显陷入了不正常状态之中的她。

【霖君？发现什么了吗？】

【幕后的那个家伙动手了，我慢了一步，没能把斯卡哈的灵基收容过来……而且，我好像也发现了之前没怎么太注意过的一个事实。】

白霖的声音里带着非常严肃的语态，他紧紧地盯着斯卡哈挣扎着捂住自己额头的身影，沉声对巫女说道：

【我之前就有点奇怪了，按理来说，就算我们现在都是接近于英灵本体的灵基等级，有圣杯帮忙分担魔力的支付的话，没道理会出现凛在支撑我战斗的时候会被耗干魔力的情况……按照我对卫宫士郎的观察来说，他的魔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比远坂凛更多的，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支撑得起斯卡哈和你全力战斗时的魔力消耗，可是就从我刚刚看到的情况来说，一直到斯卡哈最终被你抓住死星带走的时候，她的魔力都没有出现任何衰竭的迹象，你觉得，这正常吗？】

【霖君你是说……】

【对，改变了圣杯的那个家伙，恐怕一直在幕后捣什么鬼，比较大的可能性是，他限制了圣杯对我的供魔，然后把这份压力全都压到了凛的身上，而对于其他几个魔力并不充足的御主，他反倒是慷慨地以圣杯来维持他们手下的从者战斗的消耗……目的，恐怕就是像现在这样子，把那些大量接受被改造之后的圣杯魔力的从者们，变成他们的一员吧？】

“快动手！”

在白霖和巫女大概交代着自己所发现的情报时，被重铸了灵基和身躯的斯卡哈猛地抬起了头，在被漆黑的魔纹侵染了左半边脸部的情况下，对着白霖这边大声吼道：

“Caster，动手！杀了我！把现在这个我给破坏掉！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利用我回归的时刻，窥觑到了我在影之国的本体！不赶快处理掉这个身体，他会得到一个和我本体真正相差无几的工具！！！”

斯卡哈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焦虑，而她的话语，也让白霖真正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斯卡哈是影之国，幽冥之地的女王，看管并支配着影之国那将无尽亡灵隔离的大门的王者，复刻了她的灵基，并使这个被制作出来的伪从者之躯拥有了斯卡哈本体的力量的话，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这个Lancer斯卡哈也将拥有打开魔境之门的权限和力量？

没有任何的犹豫，白霖马上地接过了自己身体的所有管辖权力，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能够增幅灵魂法术的四枚戒指：稚嫩龙徽戒指，狂吼龙徽戒指，魔力怪手戒指和幽暗宝冠戒指，同时也为自己带上了如同公主饰品一般的幽暗头冠，然后迅速地咏唱了起来。

增幅咏唱。

咒术·内在潜力。

虽然因为不可能冒着被偷袭的风险而把自己打成可以触发红泪石戒指以及摩利安刃剑的伤势，但这样也已经足以把自己的魔法伤害增幅到安全状态下的最强程度了。

看到白霖迅速地变更了他身上的装扮，并在身上激发出了危险的红光之后，斯卡哈咬紧了牙关，努力克制着身体正在被圣杯中涌出的不详魔力侵蚀的痛苦，强行夺回了已经失去了一半的身体控制权，张开了双臂，对着已经抬起手来的白霖昂首挺胸，做出了不避不让地吃下所有攻击的姿态来。

看到斯卡哈的决绝，白霖也尽可能地加快了自己吟唱的速度，庞大的幽蓝色魔力开始在他扬起的法杖顶端汇聚，在刚刚斯卡哈与巫女的战斗中所被波及死去的灵魂，尚未死去但也已经伤势沉重者的灵魂，甚至连同着左近旧冬木市区内彷徨不散十年之久的冤魂，都一并被全力全开地激发了自己作为灵魂容器特性的白霖给招引了过来，化作能够最大限度强化自己这一发不容有误的灵魂激流的素材，身上的魔力像是潮水一般无止境地涌出，成为灵魂激流的增益，伊扎里斯杖的杖尖此时几乎化作了如天空中皓月一般明亮的光团，积蓄着足以把整个冬木市都一分为二的澎湃魔力。

水满，则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