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霖心情复杂地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黑暗,那浓烈到几乎化不开的血腥味道,已经追逐着他的身影前进了不知道有多远,为了尽可能地规避会把自己缠住并导致陷入可怕围殴之中的古神们,他不得不绕了一个巨大的圈子,才得以逐渐接近从那些龙型的人之脓的记忆中所得到的,关于它们所谓母神所在的地域,可照现在这么个情况来看的话,自己想要查探那所谓的母神的情报,恐怕是有些天方夜谭的事情。
毕竟那些龙形的人之脓在母神的子嗣与后代里,应该也只能算是下位的存在,不管是个体的强度还是拥有的自主意志,都显得那么的不值一提……可就算如此,它们也依然表现出了比其他的古神眷族更加强烈的,想要吞噬,得到自己的欲望,很难想象,那些能够盘绕在不断分娩子嗣的母神身边的眷族,会不会在自己接近的时候,爆发出拼上自爆也要吞掉自己的悍勇和莽劲来。
“这时候真是好烦自己为什么没有学会莫拉那个触手怪隐藏自己的戏法啊……妈的好气啊,干掉它们的话会招来更多的怪物,不干掉它们又追着没办法做想做的事情。”
无法用隐身之类的方式消去踪迹,因为怪物们追逐的是火焰的气息,即使无法用已经退化了的眼睛目睹对方的身形,那份与黑暗格格不入的火焰气息也会成为他们绝不可能追丢的信标,不断地为厮杀的胜利者指明方向……
可能从一开始,自己想要用跑酷的方式穿过如此密集的眷族领地的想法,就是有问题的。
只有前进一条道路了。
眼中燃起了隐约的火焰,年轻的薪之王拔出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带着必定要获得答案的决心,大步向前。
挥舞火焰,以血肉开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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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名状的悲鸣,在黑暗中回荡着。
苏醒的半龙终于是将半个身体从困住自己的囚笼里挣脱了出去,它努力用自己变异扭曲的上肢撕扯着困住自己的囚笼,将无数年来堆积的山石泥土,以及其他一些深渊分泌物给扒拉开去,试图为自己的完全脱困制造出一个足够宽敞庞大的通道,但在过去,它为了延续血脉与荣光而强行进行的实验,此时却成为了它脱困最大的阻碍。
相较于上半身那纤细的龙躯,为了诞下更多子嗣而膨胀如蚁后般庞大的下半身,依然在忠心耿耿地履行着它在陷入黑暗之前所定下的目标,不断抽搐收缩着,为已经逝去的国诞下更多强大的子嗣。那些失去了人类模样,却又无法完全变身为龙的孩子们,在它的腹部之下发出了尖锐而悲伤的哀鸣,母亲过于庞大的身体严重挤压了它们生存的空间,而不断增加的兄弟姐们则更加剧了这样的矛盾,母亲为了挣脱这个巨大的囚笼而做出的挣扎,实际上却是以不断杀死自己已经诞下的子嗣为代价而进行的……
半龙在悲伤地哀鸣着,它那些侥幸在母亲尚未被囚笼困死前离开了那里,在漫长岁月中一直守望着母亲所在囚笼的孩子们,也同样在哀鸣着。它们遗失了荣光,丢弃了伦理的底线,触犯了罪无可赦的禁忌,却还是没能阻止黑暗的到来,作为失败者,它们唯有在无尽的黑暗中永远痛苦,才能够勉强安抚下自己心中被挖却的一大片空洞;它们拱卫着沉睡的母亲,却不知道在母亲脱离沉睡并重新苏醒,脱困之后,自己的道路,又在哪里。
在他们之中,唯一一个还保留了绝大部分人类外形的个体,突然睁开了自己早已封闭多年的双眼,用那双隐约有灰烬般余光的眼睛,看向了黑暗中的某个方向。
PS:
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困局
彻底不知道怎么写新的故事,开头写得别扭,发展写得乱七八糟
思考了一下,感觉还是需要解一个局,解掉这个把我思路困住了的局
那么,接下来会用重新整理之后的思路,把这个乱来太多次的故事,尽可能地讲完
可能前面有些伏笔会用不上,但我尽量把安排好了的东西都讲出来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看到呢……
第429节 第七十二章 如灰烬般的遗留
火焰燃烧之后,会留下什么呢?
一地焦黑,以及结构被破坏改变之后的一地灰烬。
以能够照亮一个世界的火焰作为基底,火的化身大步前行着,如同射出的弓矢一般,没有任何停滞与回头的意愿,他是黑暗中燃起的火焰红莲,他是贯穿大地的无挡之刃,当他下定决心,不再顾忌那些本就不该顾忌的事情的时候,除了那些黑暗的缔造者,以及拥有足够多混沌之识的古老神明之外,能够阻挡在他面前的存在,着实屈指可数。
被深渊和古神濡湿的触手笼罩覆盖多年的大地之上,又一次浮现出了火光,像是一道灼热的利刃一般,在大地之上划过,割开了猩红的巨大裂口,以绝高的温度吞没了一切,只留下了一地狼藉与燃烧殆尽之后的残渣,向所有在黑暗中踽踽而行的畸形存在们诉说着自己的存在。
也为他们指引了自己的前行方向。
看上去颇有些吃力地推着自己身下轮椅缓缓向前的人停住了自己手上的动作,用混杂了怀念与轻蔑的神情,看向了天边那燃上天空的一条红线。
她记得那个气息,不,记得那团火焰气息的人,并不是她,而是他才对。他还对那个时代存留着几近本能的怀念,这一点,并不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对于那个时代的生物们来说,最为深刻的记忆,永远都存留在他们的灵魂之中,就像她所在的时代一样,诅咒与祝福都铭刻在血脉的流淌之中,血脉不断,诅咒与祝福便紧紧相伴,绝不消散。
“那就是上个时代的幸存者吗?”/“故乡的味道……”
两个声音一同响起,以绝不符合生物学的方式,借着同一具身体的声带,以迥然相异的声音,说出了截然不同的两个句子,女声混沌而模糊,男声坚毅而清澈,就好似轮椅上坐着的那个人本身一般,在本该和谐统一的个体之上,强行植入了难以调和的尖锐矛盾。
他和她,都开始了各自的复苏,在久远到他们各自都快被磨灭了本身意志的沉眠之后,两个曾经登临绝顶的意志终于是渐渐清醒了过来,并为了自己在沉入睡梦之前尚未完成的事情,而重新开始了行动。
“相见之时未至……”/“无谓的挣扎……”
二重回荡的声音低低地呢喃着,伴随着重新转动起了身下轮椅的身影一道,再次踏上了他们重新开始征程的第一步。
“人偶,来我身边……”/“防火女,该履行你的使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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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熟悉,在于亲近,如同名为血缘的锁链一般,只要靠近,就会自然而然地感受到另一端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本质;陌生,则在于遥远——
那是,多少年之前,就已经彻底消失了的东西呢?在母亲的努力还没有彻底地崩溃殆尽之前,在自己和兄长自我觉醒,决心彻底挣脱那段已经扭曲畸形了的束缚之时,伴随着一个无名之人的到来,以及他最后做出的抉择,而彻底消失在了世间的东西,曾经支撑起一整个时代辉煌的东西。
他们是自我放逐的遗族,可即使如此,呼吸到那份充满了光与热的气息之时,早已被深渊和狂乱之血侵蚀得乱七八糟了的身体,也依然还会像是遇到和风的燃尽残渣一般,重新亮起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暗红火光。
他在这样思考着,可是他的同伴们,那些与他同样拥有着高贵血统,但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变得丑恶而卑贱的兄弟姐妹们,却不像他一样,拥有着足以在如此漫长的黑暗与侵蚀中还保持住自我的能力。在他思考的时候,嗅到了火焰气息的它们,已经彻底地狂暴和疯癫了起来,本就庞大而强悍的龙化身躯在疯狂之下变得更加可畏可怖,结合了深渊大蛇与古老巨龙各自的优点,并获得了狂乱的外神之血的身体异化成比母亲所崇拜之物更加强大的存在,他们仰天嘶吼,声如雷鸣,将嗜血与疯狂的意味传达得淋漓尽致,随后,他们再不拱卫在无力自保的母亲身边,纷纷展开双翼振翅飞起,向着火之时代的来客前赴后继地飞去。
它们的翼展足以遮蔽天穹,血腥而充满了狰狞之感的翅膜上还残留着被强行撑大后爆裂的人体残骸,宛如深海时代的人们传说中将要为世界带来黄昏,让愤怒的亡者取代生者统治大地的灭世者一般,可敬又可怖。
不计其数的破空之声,是如此的清晰和充满压迫之感,即使是还远远没有到达能够目睹被侵蚀的龙之后裔们升空位置的年轻薪王,也本能地察觉到了远超之前的危险正在迅速靠近的事实。他渐渐地放缓了自己前冲的脚步,身旁无休止地澎湃喷发着的混沌火焰缓缓收敛,转化为更加磅礴的魔力,在薪之王的身旁涌动,为他提供足以毁灭一切敌人的伟力,同样也能够成为为他挡下致命攻击的不破盾牌。
白霖终于是站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