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停下来了吗?”时人伸着懒腰钻出了马车,这种老式的马车也没什么防震措施,走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晃悠的厉害,坐了一整天的马车她的骨头都发麻了。
芙蕾雅跟在时人身后也从车厢里钻了出来,虽然嘴上没有抱怨,但从她那不太好看的脸色上看的话就能知道她也是被折腾的不轻。
“谁让你们要带着这么多行礼,下次坐得难受的话就下来走走吧,现在赶紧扎营,离天黑可没多久了。”壬生白一边解下绑在车顶的帐篷之类的行礼一边说到。
“我去捡柴火!”一停车安缇诺雅就从病恹恹的模样变得活力满满,她像只猴子一样从车顶上跳下,不等壬生白反对就主动向着不远处的一处灌木丛跑去。
壬生白嘴角翘了翘就没去管这只皮猴子了,有些事还是要让她吃点教训才能涨记性,免得以后老是给自己惹麻烦。
察觉到远处的动静时人微妙的朝着安缇诺雅跑过去的地方扫了一眼后嘴边就挂起了一丝坏笑,而芙蕾雅虽然眼睛不好但也担忧的望向远处,如今作为壬生白的信徒,特别是作为信仰对象的壬生白就在咫尺之处,来自于源头的加护给予了她远超寻常的力量,现在要是打起来的话说不定时人还未必是她的对手,不过看到壬生白没有任何反应时她也很乖巧的没有做出任何预警。
果然,安缇诺雅只是在山腰上拐了个弯稍稍脱离了壬生白他们的视线,立刻一双长着粗糙鳞片的大手就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小精灵一把拖进了一处山凹中。
唔——呜呜呜!!!猝不及防下受到袭击的安缇诺雅拼命的挣扎着想要发出遇袭的信号,可是身娇体弱的她又怎么逃得出五大三粗的灰蜥人勇士的手掌心,血矛一只手就将她死死地按在地上,锋利的爪子甚至在她身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长、长耳朵,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血矛的通用语讲得十分生涩,粗糙的嗓音就像是刹车片剧烈摩擦着车轮一样刺耳。
当然血矛将自己的嗓音压得十分之低,眼前这个小精灵虽然不算什么,但从马车里下来的那两个女人都给了自己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倒是那个车夫看上去似乎只是个赶车的而已。
“......”安缇诺雅张了张嘴却没能叫喊出声,血矛虽然稍稍松开了她,但是一根尖利的利爪正抵在她那纤细的颈子上,微微泛黄的指尖微微的嵌入了小精灵那娇嫩的肌肤中,一滴鲜红的鲜血悄悄的顺着安缇诺雅的脖颈画出一道曲线停在了线条优美的锁骨处。
“长耳朵,回答....问题!”血矛的爪子朝着安缇诺雅的颈子里递了递,更多的鲜血顺着那道伤口淌了下来。
面对死亡的恐惧安缇诺雅那对长长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小精灵惊恐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作为一名有尊严的高等精灵,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出卖自己的同伴,哪怕是壬生白那个讨厌的家伙也一样。
哧!一股腥臭的热流泼洒到了安缇诺雅的脸上,感觉到压制着自己的力道放松了的小精灵有些畏惧的偷偷将双眼眯开一条缝,只见那名高壮的灰蜥人胸前裂开了一道大口子,热血洒落出来将自己的眼前都染得一片血红。
呜咦!感觉到身后领子一紧的小精灵吓得发出一声怪叫就感到自己腾空而起朝后方飞了出去,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摸到这里来的壬生白一把揪住她的领子将她往后抛了出去。
“哦,真是了不起的直觉,虽然没怎么认真但居然能躲过我一剑,对你来说真是值得铭记一辈子的幸事呢,当然前提是今天你能从我手下活下去的话。”壬生白十分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灰蜥人,对方身上那层层叠叠的伤疤足以说明是一名无数次从死亡中挣扎回来的强者,当然这个强是相对于这个世界的普通冒险者的水平,不过即便如此能躲过自己随手的一剑也是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了。
“人、人类,杀!”被壬生白一剑险些开膛破肚的血矛又惊又怒的大喝一声就举起手中的诅咒长矛冲了上来,它知道能在自己没察觉的情况下来到自己身边给了自己险些致命的一剑的壬生白是十分危险的对手,这样的对手对于它这个强盗来说就算是打赢了也没有太大的好处。
可是血矛更明白要是现在夺路而逃的话那就真的没有生还的希望了,狭路相逢勇者胜,有多少次他挣扎在必死的命运上最后就是因为敢于搏命而活了下来,所以这次也不会例外。
在血矛的号令下,周围影影绰绰的灰蜥人纷纷现身对壬生白发动了进攻,投矛、弓箭、藤网,以及负责近战的灰蜥人战士,灰蜥人们将捕猎的技巧运用到了极致,哪怕是银级的冒险者小队一时不慎说不定都会栽在这些灰蜥人手中。
可是这样的技巧想要对付壬生白实在是太过天真了,绯红色的剑光在空气中划出几道残影,壬生白没有使用任何力量仅靠剑术与死兆星的锋利就将来自于灰蜥人的攻击统统弹开。
箭矢被斩落、投矛被从头到尾精准的斩成两半,藤网尚未接近壬生白就被剑刃划破空气所激起的无形剑波切得七零八落,那挥舞着长刀的身影在夕阳下划分出了一道判定生死的绝对界线,凡是冲过这道界线的灰蜥人无一例外的被绯红色的剑刃斩得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而这一幕也深深地印入了跌落在地上的小精灵的眼中。
第110节 第二十一章奥索布雷姆
哧啦!噗嗤!金属撕裂肉体的熟悉声音与手感让壬生白惬意的微微眯起了双眼,长刀舞动,狭长的刀锋总是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将袭来的灰蜥人切裂斩断,巧妙的手法让鲜血向外泼洒出去,就连一滴都无法溅上壬生白的衣角。
后方,怔怔的坐倒在地上的安缇诺雅都看呆了,舞动着长刀的壬生白就像是演奏着一曲动人的小夜曲,缠绵的刀光连绵不绝,如同情人细语般的吻上灰蜥人的身躯,然后轻巧的将其分为两半。
橘红色的残阳、绯红色的刀光与鲜红色的血液相互映衬着组成了一幅有着无法言述的残酷之美的画卷,长发飘飘的绝色美人挥舞着长刃如同起舞一般斩杀着狰狞的怪物。
明明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但在安缇诺雅的眼中就是看出一种莫名的美感,长刀的每一次舞动、发丝的每一次飘动都充满着和谐的美感,若是有画家见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忍不住提起画笔将这一幕如实的记录下来以传后世。
唰!壬生白轻描淡写的斩出一道剑气将那名因为极度惊恐而转身就逃的灰蜥人勇士斩杀后战斗终于得以告终,他随手挥出一片赤雷扫过整座战场,清理掉了所有的战斗痕迹。
毕竟这里离他们的营地路程不到五分钟,这么满地血腥的样子壬生白半点都不想看到数小时后遍地都是掠食动物的场面。
收剑回鞘转过身来,安缇诺雅还是与数分钟前一样双手撑着地面坐倒在地上,呆滞的小脸上就连被溅上的灰蜥人血液都没顾得上擦掉。
“怎么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起来了,难道你还想在这里坐到天黑么。”战斗结束后身上却始终片尘不染的壬生白朝着安缇诺雅伸出了右手。
小丫头虽然平时吵吵闹闹的但却并不让人感到特别讨厌,大概是因为长得可爱吧,人类都是视觉动物,长得好看的一定会受到偏爱,就连壬生白也不能免俗,不然他才不会接下照顾熊孩子的委托呢,不信你换个脏兮兮的小屁孩来,看他不一剑劈了那小鬼。
“喂!看呆了?算了。”壬生白伸手在一脸呆滞的安缇诺雅眼前晃了晃都没能让她惊醒过来,于是干脆一把提着小精灵的领子朝着营地走去。
被壬生白抓着领子提起来之后安缇诺雅总算是恢复了神智,她偷偷地瞄了壬生白小嘴张了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说实话这一路上壬生白虽然表现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能力,但却从未这么直观的在她面前表现过自己的强大,就连击杀那头岩蜥也是用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像是魔法一样的神岚流。
安缇诺雅甚至有些怀疑那些将壬生白称为绯之剑圣的人是不是都眼神不太好使,或者干脆没有亲眼见过他出手,怎么看他都更像是个魔法师什么的。
可是在经过刚才的一战之后安缇诺雅终于不再怀疑壬生白剑圣的身份了,那华丽而又可怕的剑舞是比任何证据都要真实的现实,她头一次知道居然有人还能将杀戮演绎的如此绚丽华美,搞得她都有了弃弓学剑的冲动。
“安缇酱,你没事吧?”回到营地后,芙蕾雅在见到满脸血迹的安缇诺雅,连忙担心的从壬生白手中接过了她。
“啊!没、没事,只是被血溅到了而已。”安缇诺雅晃了晃脑袋从芙蕾雅手中脱开,然后跑到行礼旁掏出一条毛巾在脸上拼命的抹了起来。
要知道精灵可都是吃素的,不是不能吃肉而是纤细的感官让他们难以接受肉类中的荤腥之味,而被灰蜥人腥臭的血液糊在脸上这么久,安缇诺雅早就难过的想要吐了。
不过思及自己要是在被壬生白提着的时候吐出来说不定会弄脏他的衣服,到时候万一他一个不爽砍自己一剑怎么办,安缇诺雅觉得就算是十个自己叠在一起也会被壬生白轻松的砍成两半,所以还是努力地忍了下来。
“你这么擦要擦到什么时候,自己洗洗吧。”壬生白随手一记手刀将边上的一块大石头掏成了一个碗形,接着一个响指,一捧清水就落入其中将其填满。
小精灵顿时如蒙大赦的奔到石碗边梳洗起来,满是石头的亚瑞尔山脉中的水源并不多见,之前见到的干净水源还是两个小时之前见到的一条小溪。
安缇诺雅可不认为自己能平安无事的在这座危机四伏的山脉中,特别是黑夜降临的时候跑上两小时回到那条小溪边清洗干净之后再安然无恙的跑回来,除非她具备壬生白那样的武力才有可能。
当然壬生白那宛如万能的能力小精灵自然也知道,不过只要想起几分钟前壬生白那无情的杀戮,安缇诺雅就是一阵心慌,一点都提不起向壬生白请求帮助的心思。
行走在亚瑞尔山脉中的路途是危险的,也是不平静的,人类的商队通常都要组成数百人的大型商队才敢通过商道前往奥索布雷姆通商,所以就更别提不走大道的壬生白他们了。
山地巨魔、石肤哥布林、狼群以及最危险的双足飞龙,半个月的时间壬生白他们的旅程可谓是多姿多彩,每天都会有不知死活的家伙凑上来让壬生白试刀,让他每天都能过足斩人的瘾头,当然没有势均力敌的敌人这一点就比较可惜。
而一路上安缇诺雅也是安分了不少,经过一次险些丢掉小命的危机之后小精灵似乎也变得稍微成熟了起来,虽然有时候还是免不了咋咋呼呼的,但比起以前那熊孩子的模样,现在倒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