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恩斯先生和莱娜夫人留给你的信。”
她只是说了这样一句,便没有再说些什么,因为德克萨斯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女孩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从茶几上拿过信拆开,默默地看了起来。
然后,只是在她看到那封信开头的第一秒,她的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滚了了下来。
先是隐约的哽咽声,再然后是抽泣声,最后是彻彻底底的嚎啕大哭。
女孩像是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所有孤独,悲伤,不安,恐惧全都在这一刻倾泻出来一样,平日里在德克萨斯面前维持的成熟与坚强在这顷刻间崩塌殆尽。
谁都会成长,短时间甚至是一瞬间的成长也并非不可能。但这并不代表这个还应该在学校和同学们过着无忧无虑生活的小姑娘,可以承受这样的痛苦。
她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痛苦。
小艾雅踉跄着,想从沙发上站起来,却不小心跌到了地上。
德克萨斯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她身边,女孩撑起自己的身子,用尽仅剩的全部力气,扑到了德克萨斯怀里。
“爸爸妈妈……都走了。”
她的声音因为哭腔而有些扭曲。
“德克萨斯姐姐,他们……他们都走了。”
“我……谁也没有了,我什么也没有了。”
德克萨斯沉默的缓缓收紧自己的胳膊,将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她只是沉默地抱着艾雅法拉,没有将任何许诺,任何安慰说出口。
因为德克萨斯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说出任何话,她与艾雅法拉的宿命,就再也不可能分开了。
她并不是不想承担起责任,想要抛下这个孩子。
而是因为她的世界,对于那个从小就出生于和平与安宁中的孩子来说太过黑暗和危险,像艾雅法拉那样如雪莲般纯粹而干净的女孩,不应该踏足这个世界。
而德克萨斯能为这个孩子做的最好的事,只剩下一件。
离开。
所以,她不能给这个已经悲伤到绝望的女孩许下任何诺言,她只能期望那个女孩能成长起来。
只是现在……
蓝灰色的狼轻轻搂紧怀中娇小的羊,将自己身上的温暖传递到她那颤抖的身躯上。
在离开之前,她会用尽一切为女孩抵御着那最恐怖的梦魇。
直到女孩能真正面独自面对绝望前,她才会安静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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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斯先生和莱娜女士的葬礼很宏大,不管是亲友,同事,还是仰慕着他们名望的学者,都怀着沉痛的心情前来吊唁。
一身黑衣的小艾雅站在人群前,牵着一个不知名女人的手,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距离恩斯夫妇因意外逝世已经过去十天了,这十天里,艾雅法拉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德克萨斯,只要德克萨斯离开她视线超过半分钟,她就会害怕地哭出来。
但在十天过后,她却已经能够独自面对这令人心碎的场景了。
德克萨斯没有道理也没有资格出现在这幅场景上,牵着艾雅法拉的女人是她的姑姑,经过德克萨斯的调查,那个女人堆艾雅法拉很好,几乎和对待自己亲女儿一模一样。
所以最后也是这个女人领养的艾雅法拉。
悲怆的音乐在空气中回响,一片黑衣当中,德克萨斯并没有找到那个娇小的身影。
德克萨斯抬头看着天空,阴沉灰蒙。
一如她离开叙拉古,只身迈入无尽荒原的那刻。
站在阴影中的狼不再言语,她低下头,消失在了谁也不知道的角落里。
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而站在人群中的女孩将脑袋低得更低,并不多么锋利的指甲……嵌进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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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来找我了。”
一个摆弄着古董的男人头也不回地说道:“没想到你在弄死贝塞尔之后不仅可以全身而退,还能在这座城市悠闲地待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我该说……不愧是承载着德克萨斯之名的鲁珀人吗?”
“我要和你再做一个交易。”
德克萨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
“哦?”
男人转过身,轻佻地笑了笑:
“可是我现在没有做交易的兴趣,你得知道,德克萨斯小姐,现在是你有求于我,而不是我……找你帮忙。”
德克萨斯沉默许久,最后给出了两个字:
“条件。”
“让你杀进威廉大学宰掉校长也干吗?”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如果这就是你的条件的话。”德克萨斯盯着男人的眼睛,“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