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不能挑个稍微好一点的时间？”

陈皱着眉，伸出白皙纤长的食指，轻轻戳在德克萨斯的锁骨还有腰腹上，别误会，她没有别的意思，因为那里绑着大片大片的绷带。

“就你现在的状态，你就算回来了能做什么？成为累赘的滋味很好受吗？”

陈的语气严厉甚至是有些过分，与能天使可颂她们那种急到快哭了的样子几乎是两个极端。

像是个对自己喜欢胡来的妹妹十分生气的长姐一样，陈双手撑在茶几上，神情冰冷。

“在整合运动那些家伙被我解决掉前，你就待在这，哪里都不准去。”

“我拒绝。”

德克萨斯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回到龙门，不是为了被你禁足的，陈。”

“由不得你。”陈站起身，低头看着德克萨斯，睡裙裙摆下的大腿在日光灯的照耀下有些晃眼。

“要么，待在我家；要么，待在近卫局里。你知道我做得出来把你关到临时监狱里的事，不要怀疑我的决心。”

陈的眼睛微微眯起，但眼瞳中那隐隐燃烧的怒火却没有熄灭的迹象。

“至于罗德岛那边……呵，我会亲自问问他们，让一个已经受伤不轻的人在没有任何休息的情况下再度投入战场是什么意思。”

德克萨斯现在很头疼，她甚至真的有些怀疑……自己这么我行我素，是不是做错了。

陈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但德克萨斯却一下子抓住了陈的手腕。

“你就算把我关在近卫局里，我也能逃出来，我不想和近卫局有什么冲突，陈。”

“德克萨斯！”

陈挣开德克萨斯的手，怒目而视。

“我……不知道陈是怎么看我的。”德克萨斯和陈对视着，用十分平静地语气说道，“我很感谢你对我这么……关心，但是我不希望你左右我的意志。”

她很耐心也很平缓地说着，换做以前的德克萨斯，如果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强硬地要求她，限制她的自由，那个家伙早就没了。

陈闭上眼，深吸了两口气，低声说道：

“抱歉。”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失态，也知道自己如此迫切地想要阻止，或者说保护德克萨斯的原因。

在那道路上，她和那个人分歧的那一刻，那是一直困囿纠缠着陈的梦魇。

她后退了一步，而那个人……义无反顾地跳下了深渊。

德克萨斯那不顾自己一意孤行的样子，让陈想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看见闭上眼睛，似乎已经动摇的陈，德克萨斯稍微松了口气，她明白陈很担心自己的安慰，但是那实际上只是过度的担心，对于自己的实力和身上的伤，德克萨斯有着再清楚不过的把握。

三天，最多三天，她就能自然恢复到全盛期三分之二左右的水平，如果有高水平的医师辅助，一天半她就能完全恢复过来。

如果不是在14号废墟事了之后，德克萨斯便一刻不停地奔向龙门，又经历了几场大战，导致本来趋于稳定的伤势越发严重，仅仅是在14号废墟的那点伤，她其实只要稍微接受点治疗，一天就足够恢复了。

但是下一刻，德克萨斯却突然感觉到了身体开始以极快的速度疲软无力起来，刚站起来的她一下子无力地跌坐到了地上。

只是一瞬间，德克萨斯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刚刚陈递过来的水……

“放心，只是安眠药。”

眼皮子不断下阖的德克萨斯只能听到陈那已经开始变得轻飘飘的声音。

“你现在的虚弱程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得多……这点剂量的安眠药，只是这么一会儿就撑不住了。”

迷蒙中，德克萨斯只能看到那个模糊的身影朝自己走来，然后轻轻把自己抱起。

“我向你道歉，德克萨斯，为我刚才的话语，也为了我接下来要做的一切。”

“你说得对，不管我是怎么想的，我都没有左右你意志的资格。但是现在……我不管对错。”

“你以为自己能做到很多，但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身体到底虚弱到了什么地步，如果再上战场，你会死在那里。”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关心你，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拼命，不……我差不多也想到了。”

陈的声音在德克萨斯的耳中已经趋近与模糊，德克萨斯只能提起全部的精力来聆听陈的话。

“听好了，不要被自己感动，哪怕你确实能够感动，或者拯救其它人，但是那些人一定更希望你好好活着。”

“在拯救他人之前，先拯救自己。”

看着那张已经沉沉睡去的面庞，陈沉默了很久，最后自嘲地笑了笑。

“拯救他人前先拯救自己……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呢？”

将被子替德克萨斯盖上，坐在床边的陈低声说道：

“完全无视你意志的我当然是错的，但是错就错吧。”

“恨我也好，继续执迷不悟也好，只要你不出事，一切都值得。”

凝视着那张恬静的面容，陈有些恍惚，就像德克萨斯所属的，她并不知道陈为什么这么在乎自己，现在的陈……似乎也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在乎德克萨斯了。